“现在咱海津镇啊,那是南方粮绸北运的大码头,也是新兴的手工商品的加工中心,大量作坊建起,这盐啊粮啊布啊,还有草原上来的牲畜啊皮毛啊药材,甚至是朝鲜来的奴隶,兴盛无比啊。”
那时他是夏天来的,他记得那时的幽州城还显得有些破败,
如今冬日来,银装素裹之下的幽州城,却反而让人觉得更加高大,甚至总觉得好像哪里有很大不同。
李瑗本是建成一党,心怀不安,被居心叵测的王君廓挑唆,据幽州叛乱,扣押崔敦礼逼问京师情形,崔敦礼自请入狱一言不发,叛乱平定后,崔敦礼也得到李世民嘉奖,升左卫郎将,
还真不知道自从武怀玉到任幽州后,就开始在河北南北运河的连接处,规划兴建一处工商大镇,集运河、海洋、陆地运输沟通,并依托资源晒盐等,现在已经初具了点规模,甚至还有驻军屯田。
“那你们这是?”
“莫非幽州在催征税赋,过年都不停歇?”一名兵部随从说出了崔敦礼想说的话。
崔敦礼他们冬日来幽州,走的是蒲州、太原、井陉、恒州、定州、易州、幽州的路线,没经过运河那边。
崔敦礼没理他,其实自从崔敦礼高祖被杀,其八子被杀五子,三子奔逃入关中,博陵崔氏第二房,也算是就定居咸阳,成了咸阳人。
过税是向转贩货物的商旅征收,按货价百之二抽税,幽州大都督府规定,整个幽府十州境内转贩,只征收一次过税,只要不出境,没有交易的情况下,同批货就只征一次过税。
“这都大年初一了!”
三年后,以兵部侍郎身份再次来到幽州,但这次面对的不再是幽州都督庐江山李瑗和右领军大将军王君廓,这次他面对的是刚野狐岭大捷的幽州大都督、右领军大将军武怀玉。
“崔侍郎母亲是范阳卢氏吧?”庞孝泰问,这位岭南蛮,自称武怀玉门下走狗小的庞某,曾经穿着紫袍玉带替武怀玉赶车,人人都知道他是武怀玉的狗,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从长安来到幽州,恰逢大雪,庞孝泰身上貂裘羊皮依然还觉得冷。
博陵第二房当年三兄弟亡奔关中,但经过几代发展,如今又是人丁兴盛,才俊辈出,诸如崔民干早在武德初就是黄门侍郎,
再比如崔仲方孙辈二三十人,其中崔敦礼、崔余庆、崔神福兄弟几个,如今都已经官至五品以上,且他们都很年轻。
“要,过税百抽二,住税百抽三,”
“耽误庞将军参加武大都督的纳妾酒宴了。”崔敦礼还在打量着幽州城,跟他三年前来时不同。
大都督府这边甚至有不少其它的促进帮助作用,比如说许多蕃胡手里头只有牲畜或是皮毛、药材,他们没有金银或钱帛,交易的时候不免不便,这个时候大都督这边就能起到很好的作用了,蕃胡入场,可以先把自己的货放在大都督府这边评估价格,然后既可以等货卖掉后再买自己想要的,也可以先找都督府这边出面,由官方的燕云钱庄出面,放给他们一笔钱买货,自己货卖了后再还钱,加上一笔利息。
有很多好东西呢,白糖、茶叶、酒、药、丝绸、布匹、瓷器、铁器,以及这牲畜、奴隶、皮毛、药材,各式各样的都有,
这掌柜的是海津镇一家窑场的掌柜,他们商号有十七座窑场,生产砖瓦为主,凭借手艺过硬和水陆运输便利,生意还挺火。
“就是在运河三岔口那大直沽,今年武相公才置海津镇,驻军屯田,还修了盐场、建了直沽仓和广通仓等粮仓、盐仓,又修了海津港码头等,咱那现在热闹着呢,虽说冬天运河、海港都结了冰,但等开春化冻解封,到时这运河上、海上船来船往,货物往来,可就又更加热闹了。”
当年崔敦礼曾祖甚至改姓宇文,他们家跟关陇贵族积极联姻,也可以说其实是已经成为关陇集团一份子,反倒是跟山东旧族关系远了。
“不愧同为五姓啊,世代联姻,”庞孝泰捂的跟头熊似的,一样没怎么给五姓面子,反正他是岭南蛮。
“这些进城的马车,难道都是跟你们一样送货的?”
三年前,也就是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门宫变后,身为右骁卫长史的崔敦礼被太子李世民派到幽州传召幽州都督庐江王李瑗入朝,
他这一路上没急着赶路,而是一边正常行路,一边暗里派人先秘密赶到幽州、燕州、野狐岭等地收集打探消息,他不想打无准备之仗。
崔敦礼祖父就是先取的八柱国李弼孙女,然后才娶的范阳卢氏女,他父亲死的早,仅官至县令,所以娶的范阳卢氏女,他自己明经及第,少年有名,李渊亲自选为勋卫,还把他原名崔元礼,改为崔敦礼,
崔敦礼后来娶的也是李渊的侄女固安县主,还是李渊赐婚。
他忽然回过神来,这大过年的,正月初一了,怎么幽州城进进出出的人还这么多。
他们拦住几辆马车,“你们这是从哪来啊?”
幽州这次展销会也是一样,只收过税和住税。
住税相当于交易税,交易一次征一次税,过税则相当于关税,贩运行销过程征收。
“没有人层层卡关收过税?”
“没人敢的,大都督府管的很严,先前有人私设关卡,有地方衙门的,也有军队的,甚至还有地方宗族大户,但被查到的都严惩,百倍处罚金,甚至还要处徒刑劳改,抓了一批后,就没有人再敢顶风做案了,不值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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