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裙飘然出现。

应该是听见了他半空中的呼喊，此刻少女微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指尖轻轻揉捏着裙摆。

然而，他只来得及说了开头两个字，就被少女冷声打断。

于是陈安只好止住动作，转而轻声唤了句‘三娘’。

“当然有关系，我所留这缕神念，是为了必要时刻激发护山大阵里的那一剑，以此斩却邪魔。”

少许，她睫毛微颤，缓缓收刀。

耳边，是极度冰冷的声音。

一直到红裙少女离去，洞府内才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的声音，陡然大了许多。

“别，等等……”

“弟弟，乖。”

一点，一点。

那声音一顿，解释道：“我真身的确不在，如今也来不及赶回来，此地残留的，也只不过是一缕神念而已。”

于是刀身透体，穿破胸间。

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陈安，而是他身旁那一袭红裙。

在指尖和肌肤相贴的瞬间，少女忽的抬起了头。

但他没有因为少女突然的表现而退却，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嘴里轻声喊道：“姐姐……”

他摸了摸女孩的长发，倒是没有舍得出声责怪，只是说道：“没事，其实我刚才心里也没什么底……”

“闭嘴，谁是你姐姐？”

恐怖的气势，自少女身上爆发。

此刻，太玄宗宗主洞府。

陈安察觉到这一点，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黑刀却又在半空主动停住了。

“你就打算这么袖手旁观，看着他们重归于好？”

……

那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这一刀很快，而且来得极为突然。

只是那攀升的速度，像是受到了刚刚那道红绫的刺激般，蓦地加快了许多。

极端暴戾的猩红，再一次在眼眸闪过。

“你也要……拦我吗？”

陈安咬着牙，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没有闪躲。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陈安看着她，缓缓摇头。

他语气尽量放的柔和。

她抬眸，锁定住了那被红绫带走的少年，轻声说着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话语。

“原来你也有拔刀不忍相向之人吗？”

这一次，少女没再打断他了，只是低着头，不肯和他对视。

被红绫卷起的刹那，陈安下意识开口，可终究是晚了一步，等他话音落地的时候，人也跟着红绫落地了。

“等我，杀掉他们，杀掉他们……”

可陈安知道，有些时候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她轻轻说着，手中细刀再一次递出。

……

她在回答最初那个问题。

独留少女一人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待在了原地。

慕三娘微微一怔。

她刚一落地，就听见洞府内传来声音。

她少见的露出了笑容。

陈安脸上神情一滞，不过心里倒是放松许多。

“弟弟真是，不乖呢。”

身前，响起了少年一声略显无奈的轻叹。

黑刀拂面，没有丝毫停顿，似乎就要这么径直劈下。

一个青色的小布包扑腾一下，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他扭头，只见姜秋池正在他身旁站着。

“姐姐……”

黑刀想要继续落下，自然就只能落在这位少年身上。

这也是陈安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少女是那么陌生。

她忽然惊觉，她好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只是这样的沉寂，很快在下一瞬打破。

他有些僵硬的低头，可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未传来。

“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这一次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哀求。

“跑不掉哦……”

他的动作一直很细微，生怕又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了少女。

虽未出声，但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思维，也好似在这一刻僵住。

他呆呆的，看着身前少女的白裙，渐渐被鲜血染红。

原来比起伤害弟弟，她宁愿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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