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对于住院这件事,也有了深刻的认识。
那便是:在城里生个孩子,可真是太贵了。
父亲当时的月工资,只有一百块左右,这次母亲入院生产,花掉了家里两三年的积蓄。
因为家庭财政即将出现赤字,我的父母纪念我出生的方式也显得十分朴素。
仅仅是把1987年9月25日的日历纸撕下,夹在字典里面。
有趣的是,日历纸上还写着另一个人的生日纪念文字——鲁迅诞辰纪念日。
对于家庭财政吃紧这一情况,父亲除了卖力的工作,并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
我出生在夏末,这个时间节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其实并不是很友好。
因为自1987年10月开始,气候忽然变得非常寒冷。
同年十一月,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特大寒潮自北向南席卷全国。
我家当时住的房子,是父亲单位分的房子。
因为分房时我是个没有人权的胎儿,厂里只同意分给我父母一间房子。
甚至,连一室一厅的“直门独”都不批,只是将一套两居室分给两户人家做了“伙单”。
住在我家“对门儿”的,是安叔叔一家。
安叔叔的名字很吉利,就叫安家。
只不过,在我家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周围的邻居都在叮嘱安叔叔。
“小安子,你对门的小瑞子不爱说话,你可不能欺负他!”
尽管小安子这个外号,有些像前朝的大总管,可若是叫安叔叔小家子,恐怕歧义更大。
后来与安叔叔相处多年才知道,安叔叔其实只是心思活泛了一些,道德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且,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生活环境之中,自私其实并不能算是人性的缺点。
毕竟,那个时代越是缺少什么,才越是要提倡与宣传些什么。
工厂自行建设的单元房,最大都特点就是基本能用。
若是讨论坚固与否,大地震刚刚过去十年,人们对抗震的执念还十分根深蒂固。
这座六层建筑,按照当时的说法,最少能抗八级地震。
但若论舒适度,建筑面积14平米的卧室,实用面积其实只有不到10平米。
屋里放上一张双人床,别的家私怕不是都要挂在墙上。
父亲和母亲结婚时的那套手工打造的组合家具,也真正意义上成为了组合家具,被落在一起塞进了这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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