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室君啊,你问我多少遍都没用啊。”
“那天晚上,我真的就只是凭着‘感觉’来统领你们,凭着‘感觉’来想计策的。”
“你让我具体地说清楚个中过程,我是真说不出来。”
小室一直非常地好奇:青登在6日前的那一战里,究竟是怎么知道那样布置防御就能挡住“攘夷派”攻击的?
为了解惑,小室最近几乎是每日都会来反复询问青登“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不论小室询问了多少遍,青登所给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凭感觉。
青登还真没撒谎、糊弄小室。
那天晚上,他的的确确就是凭感觉来布阵、指挥……
自己突然就拥有了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宽敞视野、突然就看到了古怪的“气流”、突然就能感悟出战场上每个人的实力强弱……
在忽然拥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后,一条接一条的计策就不断地从青登的脑海里蹦出来。
看出了敌人的组织、秩序很混乱,全是靠气势来打仗的特点后,脑海里就猛地想到了“稳固战线,消耗敌人的气势后直击‘本阵’,干掉山田,一口气打垮敌人的斗志”的战法。
从头到尾都是凭着“感觉”来打赢那一仗……你让青登用具体的字词来讲明白他那天晚上究竟是如何微操的,他是真说不上来……
见青登又用“凭感觉”来答复他后,小室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甘心。
正当他想再追问着一些什么时——
“橘。”
斋藤的声音,与一道略险粗暴的拉门声,一并响起。
“啊,斋藤,你回来了啊。”青登扭头看向上完厕所回来的斋藤。
此时的身上也同样缠着不少麻布的斋藤,一扫目光,看了眼房内的桐生和小室后,对青登正色道:.xXbiQuGe.c0m
“橘,江户奉行所的大队人马来接应我们了。”
青登一怔,然后迅即站起身:“终于来了啊……”
……
……
青登迅速地换好衣服,佩好他的那枚奉行所的印笼,然后向宿场的一楼奔去。
刚出了宿场,青登便见着一大队人马停在了宿场大门外,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就以奉行所能调遣的人力而言……这可真是一支名副其实的大队伍啊。
马车,6辆。
骑马武士,4名。
只能步行的足轻,40名。
再算上一些杂役……整支队伍的人数,逼近百人。
看着眼前的这支规模远在他想象之上的大队伍,青登不由得面露诧异。
而恰在这时,一道对青登来说熟悉至极的男声,从青登的身侧响起:
“橘君!”
“有马大人?”
循声望去——近十余日未见的有马,骑着匹栗色马,向着青登快速靠来,负责帮有马拿长枪的“枪持”,以及负责帮有马拿行李的“挟箱持”等人,赶忙跟上。
即使是骑在马上,有马的脊背也仍旧与地面呈现完美的90度。
看着熟人的到来,心里冒起股股亲切感的青登,连忙迎上去。
“有马大人,原来这支队伍是由您来领队吗?”
“是啊。在收到奉行大人的命令,我立即马不停蹄地点起人马、过来接应你们了。”
说罢,有马翻身下马,站到青登的跟前。
“橘君……”有马以一种掺杂着欣慰、喜悦等情绪在内的表情,上下打量了青登数遍后,急声问,“你没受什么伤吧?”
“如果我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可没法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话了。”青登开玩笑道。
有马轻声笑了几下,然后抬起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拍青登的肩:“没受啥重伤就好,没受啥重伤就好……”
千言万语,都已靠着这轻轻的拍肩,倾述而出了。
……
……
江户,某座宽敞的宅邸,某座房间——
这是一座布置极其朴素的房间。
几乎没有任何的家具,空荡荡的房内只摆着一件用来装饰的巨大屏风。
屏风上绘着一副极其狰狞的图画:百鬼夜行图。
图画里,一只只面目可憎的恶鬼,张牙舞爪。
面带淡淡微笑的罗刹,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这张屏风前。
一把赤鞘赤柄的打刀,静静地躺在罗刹的左手边。
一个左脸颊有着巨大的烧伤痕迹的中年人,则端坐在罗刹的右后方。
倘若有个对江户的“地下世界”有足够了解的人在这的话,看到这个中年人一定会很讶异吧。
此人正是青登他所欠钱的、江户势力最大的雅库扎集团:“清水一族”的首领:清水荣一。
在江户的“地下世界”,绝对有着呼风唤雨的能量的清水容一,此时此刻像个“父母的乖宝宝”一样,毕恭毕敬地在年纪只不过也才20岁出头的罗刹身后正襟危坐……
哗……
这时,茶室的东侧的一扇拉门被忽然拉开。
“喔喔……神野君。”罗刹循声扭过头,向着那扇被拉开的门展露出灿烂的笑脸,“你来得挺快的呢。来,快坐吧。”
罗刹向着他的身前一指。
站在被拉开的拉门外的,是脸色正十分铁青的神野。
神野看了眼坐在茶室内主位上的罗刹,以及坐在罗刹身后的清水荣一一眼后,他才快步顺着被拉开的拉门,进到茶室内,走到二人的身前。
“罗刹大人,清水大人。”
神野没有立即就坐,而是先恭恭敬敬地向二人鞠了个90度的躬后才在罗刹刚刚所指的地方曲膝坐下。
“罗刹大人。”神野用等级已拉到满格的敬语,向罗刹轻声问,“不知您召我来,所为何事?”
“没啥。”罗刹伸出右手的尾指,掏了掏右耳,“就只是想要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如何了而已。”
“我已经听说了哦——你们讨夷组讨取安东尼、艾洛蒂那对爷孙的首级的行动,失败了呢。”
“不仅人没杀到,还搭上了末广、山田等60多号人的性命。”
罗刹的这一席话刚落下,神野他那原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几分,原本搭放在双腿上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攥紧。
“……罗刹大人,我真是无颜见您啊。”
神野闭上了双眼。
“您将安东尼那帮国贼的行踪情报透露给我,还卖给了我们一批火绳枪。”
“结果,我们讨夷组却将本应十拿九稳的行动,给打成了大败亏输……”
“哈哈哈,没什么好对不对得起我的。”罗刹豪爽地笑了笑,“打输了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法诛党自建立以来的这70年光阴里,不知输了多少场战役。”
“甚至有好几次,我们整个组织都差点直接消失在历史的角落里了。”
“失败不可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以及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重蹈覆辙,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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