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司下去休息了,其他人该干嘛的继续干嘛,该练习的接着练习,该坐在道场边上歇息的接着去歇息。
这次换青登心猿意马了。
因为担忧着总司的现状,青登现在的心情七上八下的。
心绪的紊乱,令正立于道场一角做基础练习的青登,连竹剑都挥不稳、挥不正了。
突然,就在这时,道场外响起了一连片的急促脚步声。
包括青登在内的所有被这阵脚步声所吸引的人,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循声扭头看去。
只见头上包着防尘用的白头巾,手上端着只大扫帚的阿笔,以一副好像待会就要奔赴战场的肃穆表情,大步踏入道场内。
阿笔并非独自而来。
斋藤和原田相伴在阿笔的左右。
这俩人的头顶都像阿笔那样包有着一张防尘用的白头巾,只是手持的“武器”各不相同。
斋藤端着只簸箕,原田则是拿着张大木梯。
阿笔带着斋藤和原田来道场……这可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奇景啊,周助连忙一脸疑惑地迎上去。
“夫人,斋藤君,原田君,你们怎么来了?还拿着扫把、簸箕、梯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周助。”阿笔沉声道,“有窝老鼠住进咱们这儿来了。”
“老鼠?”周助一愣。
阿笔用力点头。
“我从半个月前起,就常有听到天花板上有异响传出。”
“我刚刚拆下了厨房的天花板,往天花板上一看……好家伙,一堆老鼠屎。”
“这老鼠可不能留在家里,所以我正在带现在恰好有空的斋藤和原田四处寻找老鼠。”
“近藤夫人,尽情地交给我吧!”一旁的原田一边用力举起手中的长梯,一边用得意洋洋的口吻插话进来,“看我三下五除二地将试卫馆上上下下所有的老鼠统统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不是这么用的吧……”斋藤默默地对文化水平只能用灾难来形容的原田的用词进行纠正。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阿笔对原田轻轻点头,随后接着对周助正色道,“周助,道场的天花板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响传出?”
“异响……似乎没有耶。”
“没有异响?算了,为求个心安,我还是检查一下吧。”
阿笔扭头看了眼仍在道场上练剑的学徒们。
“大家都还在练剑吗……那我等闭馆后再来吧。”
说到这,阿笔清了清嗓子,然后昂起头,对道场内的所有人高声道:
“大家,请听我说!”
“有窝老鼠住进咱们试卫馆里来了!”
“如果你们有谁在试卫馆内发现老鼠了,请务必于第一时间将其扑杀!麻烦你们了!”
老鼠多的地方,人就容易生病——这是连8岁孩童都知道的热知识。
因此,扑杀老鼠是所有人都应尽的义务。
阿笔的话音方一落下,众学徒便纷纷附和,连声表示“定会逢鼠必杀”。
……
……
是日,傍晚——
冬冬冬冬……
快步行进的青登,将脚下的走廊踩得“冬冬”作响。
如果可以的话,青登是不大想过多插手总司的家务事的,毕竟家务事最好还是要由当事人自己来处理最好。
但总司的现状,着实是让人担心。
总司现在的状态,竟差劲到连走路都会撞墙……
冲田君和他姐姐究竟交涉得怎么样了?为何冲田君这两天总魂不守舍的?是和姐姐谈崩了吗?就算谈崩了也不至于如此吧……这些疑问盘旋在青登的脑海和心间,迟迟挥之不去。
在时间来到傍晚,试卫馆闭馆后,青登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在试卫馆的各处快速奔走,寻找总司的身影。
在青登的地毯式搜寻下,他很快就找到了总司——他正盘膝坐在院子的缘廊上阅读算术书。
青登仅里的内容给读进去。
总司的目光都是发直、呆滞的。
视线虽投在了书页上,但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冲田君!”青登一边快步走向总司,一边大喊总司的名字。
“橘君?”
或许是因为注意到了青登现在的表情很庄重吧,总司的声音里带有着一抹疑惑。
青登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隔墙有耳”后,身子一矮,蹲坐在总司的身侧。
“冲田君。”青登压低嗓音,一字一顿道,“你和你姐姐……”
听到“你姐姐”这几个字眼,总司的脸色霎时一变。
青登还没将话给说完呢,总司就急急忙忙地将手中的算术书合起并站起身。
“橘君,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想起点急事要去做……”
说罢,不待青登进行回应,总司就抱着他的那本算术书火急火燎地从青登的眼前逃离。
“嗯?冲田君?冲田君?”
青登赶忙连声呼喊总司的名字,但不论他怎么呼喊,总司都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蹲坐在原地的青登,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已经不见总司身影的前方,接着又看了看总司适才所坐的地方。
“他这是怎么了……”
……
“斋藤,你有看到总司吗?”
“没有。”
……
“冲田君,总算是找到你了,你……”
“唔……不好意思!我现在想去解个手!”
……
“啧……冲田君又去哪了……啊,原田,你来得正好,你……”
“啊!橘先生!你来得正是时候啊!斋藤他今天和我说:‘绳之以法’这个词语不能用来形容抓老鼠,这是真的吗?绳之以法不是‘想尽一切方法地用绳子来抓住你’的意思吗?”
……
“啊,冲田君!你……”
“橘君,不好意思!我又想起些需要我去立即处理的急事了!一会儿再见!”
……
……
今晚是个天气晴朗的月圆之夜。
这会儿,正当月亮升起之时,白璧般的圆月高悬于天际,从天幕上倾泻下来的清明月色,将月光所及之处都抹上了一层银白的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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