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小心反锁起卧室门,守在门口,一宿一宿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手的人在半夜来到卧室,生怕自己死在睡梦当中,又在早上管家来叫早前打开门锁,若无其事地回到床上,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他看着男孩一复一日将餐食中的蔬菜胡萝卜挑出去,在得到管家不用吃蔬菜的默许时反而更加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那位先生快要成功的实验再次失败,他身上的价值因为这场失败重新回来。
在又一次扒拉掉胡萝卜时,神色抑郁的男孩小声说着抗议的话,没有再得到管家补偿一样的纵容。
“不可以,少爷。好吧,今天晚上可以不吃,不过明早我会用蔬菜和水果做早餐时的饮品。您已经很久没吃过蔬菜了,这不是个好习惯。”
男孩神色一怔,只是胡乱点着头低头吃饭,然后脚步匆匆地回到卧室。
在反手关上门那刻,他跪倒在地,无声地大哭起来。
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因为什么,冲矢昴看不出来,也许当时的男孩自己也不明白。
他只是跪倒在房间的地毯上,捂着嘴埋头下去,浑身都剧烈的颤唞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毯上,但是除了粗重一些的呼吸声之外却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哭了多久,男孩还是坐在地毯上,眼泪已经干涸了,他看着窗户,在巨大的卧室当中,窗户却设计的格外狭小,阳光从半关不关的百叶窗投进来,像是笼子黑白相间的阴影。
他站起来,因为跪在地上太久,起来的动作很缓很慢,平稳地走向了卧室唯一的窗户旁边。
狭小的木质窗沿只能框出一块正正方方的景色,夜幕降临,归巢的鸟叼着石子降落在窗沿上,男孩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只能抵在窗户上。
那只鸟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展翅远去。
冲矢昴在原地站了许久,一直等通往下一个地方的门出现在面前才如梦初醒。
他快步往前走去。
走廊上无数的房间都透着昏暗的光,尽头古旧的钟表‘滴答、滴答’走动着。
安室透皱眉朝着钟表的尽头走去,这里的走廊一直在重复,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两侧的房间门都大开着,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完全不同的记忆空间。
他走过长廊,旁边的房间内,穿着和服的少年坐在书桌边,手上是一本外文的金融类书目,光是看着就觉得头疼。
书桌旁边的台灯开着,不知道已经是晚上几点,少年打了个哈欠,然后将手边提神的茶水灌下去。
书页翻动声被缠斗的声响取代,训练室内,身上满是青紫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他胡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示意对方再来。然后再次拿着手边的东西冲了上去。
安室透加快脚步,走廊却忽然闪烁了两下,脚下厚实的地毯变成了马路。
他突然从一栋一直鬼气森森的建筑物内到了宽广的外面,广阔展览的天空在前方延展下去,两边是关了门的商铺,警车鸣笛的身影从远处响起。
他看着穿着方便行动的西装短裤的少年被冻得鼻尖通红,他将小巷内看见有人出现就神情紧绷着挥刀袭来的男人打倒在地后,远处忽然传来身影。
“你好。你是附近的学生吗?”
小巷镜头,半长发的男人站在松田阵平旁边,笑着朝少年挥了挥手。
场景骤然变化,安室透从小巷旁边的马路来到另一处热闹的商业街。
他看见少年背对着有着巨大汉堡装饰的快餐厅,朝着马路边上黑色的车辆走去,一步一步,皮鞋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又短暂的敲击声。
周围的景色再度改变。
街道变成长廊,柏油路的马路变成铺着地毯的木质地板,池川奈的幻影背对着他,朝着前方无限延长的走廊继续走去。
走着,他身上那件逃跑时方便行动穿的西装变成了宽大的和服,鞋袜不知所终。
看上去17、8岁的少年继续朝前走去,身上却闪过截然不同的影子。
像是卡顿后不断闪屏的电脑,他的身影在几下闪动时忽然带上血色。
暗红粘稠的血液从双膝间缓慢滑下,顺着小腿曲线流到脚上,在地毯上留下残破的足印。
铁链的晃动声在空中响起,他沾满血的脚裸处忽然出现了黑色的镣铐,上面的链条牢牢钉在左右两侧的墙面上。
少年却仍然无知无觉地往前走,直到走廊不再往前延展。
安室透皱着眉头,看见那个幻影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像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少年站在门口,他的声音在脚腕上出现镣铐后抽条了一些,似乎从17岁的少年终于朝着19、20岁迈进,在停下脚步后,已经可以用男人来称呼的人忽然回眸看去。
一阵闪烁,他身上带血的衣服被熟悉的青色和服取代。
金发男人停顿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现在属于池川奈的幻影,和自己作为组织新成员和对方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池川奈’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他转过头,朝着一片黑色的门内走去。
环在脚腕的银色脚镯上,铃铛随着步伐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宛若铁链声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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