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又不急在一天两天。”
祁伯夷属实是没想到,他从江弦手里接过稿子,见对方脸色苍白的疲倦模样,忍不住有点自责。
他不是个糊涂人,昨天他已经被江弦和孔罗荪说动了,原本打算同意。
只是想起靳开来的事情,想多给江弦提出一个诉求。
没想到他真的听了进去。
若是让他熬出什么事情,那真是人民的损失!
“江作家,你再喝杯热茶,休息休息。”
“不了,我就先回去了。”
祁伯夷送了送他,派车送江弦回家,然后才从他手上接过稿子看了起来。
前面没什么改变,他直接找到写靳开来结局的段落。
烈士的亲属们深知亲人是为国捐躯,个个深明大义,没有谁向我们提出过任何超出规定的要求,他们最关心的是亲人怎样牺牲的。
我向烈士家属一一讲述烈士的功绩,并把授结烈士的军功章捧献给他们。
但是,当我面对靳开来的妻子和那四岁的小男孩时,我为难了。
当然,我省去了副连长带人去搞甘蔗曲事,只说副连长在阵地前找水踩响了地雷。
当靳开来的遗妻抬起泪眼望着我,对这位公社社办棉油厂的合同工,我已无言安慰。
我拭泪把我的一等功军功章双手捧给她:‘收下吧,这是我们九连授给一等功臣靳开来烈士的勋章!’
这位憨厚纯朴的女合同工,双手按过军功章捧在胸前凝望着,而后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带着那四岁的小男孩,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连队。
谢天谢地,她并不晓得连队是无权决定给谁立功的(哪怕是记三等功)!
我默默祝愿,祝愿那枚军功章能使她获得一丝慰藉,也企望那四岁的孩童在晓明世事之后,能为父辈留给他的军功章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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