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伤疤从锁骨一路延伸至腹部,像一条蜈蚣般趴伏在亚历山德琳娜胸口。
她轻轻触碰着伤疤,皮肤下的脉动坚硬、温热。
她回忆起昨天的痛苦,她不愿再承受那种几乎要撕碎自身的苦痛。
可同时,她又想到美狄亚,想到她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只有痛苦代表我活着。想到她会为了这句话在冬天也穿着单衣,去参加所有男人才会参加的活动,顶着流言,顶着迈克西姆的奚落与殴打。
也许这就是迈克西姆允许美狄亚进行魔鬼改造的原因。
讨厌不听话子女的同时,也欣赏能闯出一番天地的子女。
反观自己,即便想逃离既定的宿命,但多年的反抗,事实上都不痛不痒,窝藏在舒适区,做一些看似反抗的举动。
没有鲜血与痛苦的反抗毫无效果。
“你说过,正确的对抗方式是先毁灭自身。”
亚历山德琳娜绷带下的嘴缓缓开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向外蹦。
“我确实说过。就在昨天。”
“你经历过吗?”
“当然经历过。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事,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儿孙满堂,而是认清自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直到半年前,格里安才认清自己想要的。
曾经,他从未有过反抗的意识,只是在等待死亡的到来,最多最多,只是希望自己死得像个真男人。
但现在,他只希望自己死在各种恐怖活动中,让所有位高权重者都记住,曾经有个叫格里安·佐默的人,他没有政治立场,对权力毫不感兴趣,他要做的只是当个恐怖分子,摧毁一个又一个堪称伟大的政治计划。
“如果,你想要的生活,就是当下社会普世价值下的生活,那你无需做出任何对抗与改变。但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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