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瑷却岔开话问:“殿下这是准备制什么香?”
甄如意答曰:“翠云龙翔。”
于是贾瑷去药橱找到放置龙涎香的琉璃瓶,用勺子取小半勺,放于粗瓷小碗中,再兑以烧酒搅拌,边搅边说,“讨债要账,就得小事闹大,盐商们不过是靠圣眷赚钱,本就是捷径之财,自不必太与他们讲规矩律令。况且枪杆子在朝廷手里,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甄如意放下药杵,若有所思,“陛下和老太妃,正为这事情心忧呢。你说的倒轻巧,可惜太上皇有意护短,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
贾瑷闻出猫腻,也不深究,却话锋一转:“孩儿还有个事儿想找您打听打听,前儿您在荣国府,对林家孤女说,要帮她父亲在圣上面前讨个恩典,我不知您这话到底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
甄如意从身旁女史手中拿过一碟已经磨好的丁香粉,“当然是场面话了,林如海无大功于社稷,还轮不上陛下为其加恩。一般文臣死后圣上加恩,无非四样,追封、追谥、恩荫、立祠,这四样,非得是有累累政绩在身者,方能得之,以林如海的功劳和资历,哪一样都够不着。”
贾瑷终于将龙涎香调制成汤水,“可是人家女儿当真了,今早又问我。您说您,既然根本没那个打算,又何必说那种漂亮话呢。”
甄如意笑了笑,“怪我怪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干朝政,外面放完大话,回了府,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信了谁急了,我就乐呵乐呵,哪里会记挂谁家小姑娘高兴不高兴。”
贾瑷瞠目结舌,这姑妈真会拿人找乐子,可以改封号叫‘谝嘴子公主’了。
待檀香、降香、橘皮、丁香这四样香粉俱已磨好,公主将四样香混匀,兑入龙涎香液,再混匀,摊开在珐琅瓷盘里,置于闲处。还需等数天阴干,让这五种香味合为一香,再浇上白芨液塑成塔状。
制香半途而罢,公主吩咐两位女史服侍她盥手,顺带又问贾瑷:“你怎就知道制这香要调龙涎香液?甚至配的量也正巧合适?”
多数香料本就是药材,贾瑷前世从医,通晓药性,涉猎香道恰如一知两用,得心应手,故而回答:“略略懂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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