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忙命探春给贾瑷引路。
因是第一次去拜访惜春妹妹住处,贾瑷并不熟路,便跟着探春,由王夫人正房后角上的月洞门而入,转身就见一倒坐在正房后面的三间抱厦。
进了抱厦,外间无人,探春去里间,就见惜春在书桌边画画,听见探春说:“妹妹,你瑷哥哥来见你了。”她却画得愈发认真,探春便伸手拉她,她趔巴着身子,就跟个小倔驴一样,再扯也不走。
贾瑷站在门口往里头张望了一眼。探春一边扯人一边笑道:“她羞脸大,人又犟,平日里别说你了,连我们她也不怎么理会的。”探春死拽着也没辙,只能是笑着放开手,便伸手招呼贾瑷:“哥哥也别外道,快进来坐坐。”
于是贾瑷进了里屋。就坐在惜春的书桌对面。惜春瞅瞅贾瑷,便转身在屋里这儿走走那摸摸,又在书橱上假意翻找东西。
惜春这性子,一方面因宁国府那边的名声所累,另一方面,也因她年龄小,事事用不上她来办。她想做的,哥哥姐姐已经做了,她想说的,哥哥姐姐也已经说了,于是只能沉默,成了在荣国府看热闹的观察者,在兄弟姊妹之间就如同没有参与感的边缘人。
边缘人的绝望,在于她其实是多余的,有她没她,都不影响哥哥姐姐们的生活。偏她又是这个时代的公府小姐,礼教森严,长于闺中,能做的事儿本就极其有限,就连衣食住行,样样都有下人给她拾掇好,这样的人,如果不找事儿做,每天可能只有发呆,以及饿了吃,困了睡。
所谓向佛,何尝不是一种对人生的倦怠。
她的人生,本就没有多少乐趣可言。走向孤独,斩断社交,自绝于家族社会,则是一种必然。
多年后的天塌之时,她嫂嫂尤氏,甚至为此说她不合群,说她面冷心冷。这种冤枉,以及不理解,其实是一种二次伤害,会让孩子,更加的决绝的,斩断人际关系。
现如今,该怎么走进惜春的内心世界,这就需要贾瑷用心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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