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中一串串冰冷的数目,纵使再多,人心也难以真的火热起来。
但十万两黄金白银映入眼帘,整个人都有种烧灼感。
从那一刻,陆炳逐渐有点明白贪官为什么把持不住本心了。
从那一刻,陆炳睡不着了。
守着那些金银财货箱子,片刻不敢离开,就怕麾下人哪个受不了偷摸藏匿几个金锭银块。
杀人的第一夜,陆炳干脆躺在了一箱子金银财货上,颇有种以金银做床的意味。
虽然彻夜未眠,但陆炳再看到金银时,连一丁点的火热感都没有。
陆炳坐在金子上,对朱七说:“我对钱没有兴趣了。”
朱七是锦衣传家,自幼受到最严格的训练,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视,是最早且最基本的。
但听到都指挥使大人的话,是真没有绷住。
就近的锦衣卫缇骑,更是对都指挥使大人投出了高山仰止的眼神。
“辛苦了。”
朱厚熜望着精神萎靡、身形消瘦的奶兄弟,关切道。
陆炳,不容易。
锦衣卫,不容易。
“份内之事,不敢有负皇恩!”陆炳肃颜正声道。
朱厚熜点点头,道:“说说,抄点出了多少?”
陆炳从袖中取出账册,双手呈上,恭谨道:“回皇上,二百三十六名犯官,共抄点出黄金八十万两、白银二百七十万两,田契、地契、宅契、珍宝、古玩、字画等物折价两千二百三十万两纹银。
总价逾三千三百万两纹银,这是赃银账本,请陛下一观!”
朱厚熜接过方寸大,却重若千钧的账册,不由得轻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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