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没关系。”
“就那点事。”
家文拨乱反正:“他们在吃饭。”
“吃饭?”
“对,吃饭。”
“刚做邻居就过成一家子了。”卫国还是打趣。
“我估计是,老四不做饭,那人做了一点,两个人凑合吃点。”
“吃饭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家文问:“这个方涛的情况,回头打听打听。”
没几天,卫国把情况打听回来。方涛,粮食局车队职工,大车小车都能开,工作是顶替他爸爸的。比家欢大八岁。离婚,无孩,老婆带钱跟人下海去了。他是没地方住,又不愿意住在家里,才申请的宿舍。家文听后沉吟不语。
这个方涛,条件当然不能算好,或者说,比较差。年纪大,离婚。优势是没孩子,会开车,有正经工作。但如果跟家欢配,似乎还是不太妥当。黄花闺女找离过婚的,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不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家文暂不声张,她宁愿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那只是一个邻居,家欢会有自己的判断。先观察观察再说。
隔了一段,家文才到信托公司找家欢。
“二姐,你怎么来了?”
“路过。”
家欢忙着倒茶。自她离家后,家文给她的温暖最多。
“是不是姐夫有什么业务要找我办?”
“他能有什么业务。”
“现在都流行下海。”
“我和你姐夫都不是冒险的人。”
“三姐夫可赚了不少。”
“他赚是他的。”家文并不羡慕,“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家欢摊摊手。
“真打算一直在那儿住了?”
“暂时是这样,怎么,粮食局要赶人。”
“还是两家搭在一起吃饭?”
“哪两家?”
“你和你邻居啊。”
“怎么可能,又不是一家人,怎么搭?”家欢想了想,又说,“不过二姐,你这个主意不错,回头我跟方涛商量商量。”
“方涛这人怎么样?”
“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家欢说,“不过手脚还挺麻利。”
“做邻居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对他了解多少?”
“一个邻居,有什么好了解的,只要不是坏人,不违法乱纪就行。”
“他离婚了。”
“什么?”家欢眼神深瞑,沉默不语。
回粮食局宿舍,家欢拎着四条小扒皮鱼,经过方涛的厨台,撂给他,家欢豪爽地:“我请,加工加工。”
方涛二话没说,一番操持,菜真端上来了。她贡献了扒皮鱼,他贡献了炒豆角。
“晚上就吃一个菜?”
“够了。就一个人。”方涛平静地。
“一个人,做一个菜,两个人,自然就两个菜。众人拾柴火焰高。”家欢白话着。方涛静静地听她说。
“我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
“咱们合作。”
“怎么合作?”
“搭伙。”家欢一脸机灵样子,“一周七天,我包四天菜钱,你包三天,不过菜你炒,饭我做,等于合作分工,把做饭这件事的效能充分利用起来。”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方涛直接地说。
“这层楼就我们两户,谁说闲话。”家欢哼一下,“就算说闲话,你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说去。”
方涛又不说话了。
“干吗?你怕?”
方涛苦笑:“我就是怕被人说闲话,才搬到这里来的。”
轮到家欢不语,她不知道怎么接。
“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你指哪方面?”家欢较真。
“各方面,我的过去,我这个人。”
“吃个饭需要了解这么多?只要做饭好吃,其他我不管。”
“真的?”
“淑女一言驷马难追。”
方涛这下笑了。在他眼里,家欢当然算不上淑女。但绝对不是个坏女人。当天,他们的合伙吃饭计划便履行起来,居然十分顺利。何家欢当然知道了他已经离婚,他惨淡的过去,他不如意的职业生涯,他越长越高的年纪。可她就是想抬举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离过婚又算什么。何况,家欢仔细观察,方涛其实长得不错,比唐国强还英挺,只是太多不如意,让他蒙上了一层委顿的气质,再加上不擅长打理自己,因此埋没了。家欢简直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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