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扬,故意放缓了脚步,听她贴着他后背一惊一乍的低呼。
“还有多远啊?”少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抓着他的腰带,越收越紧。
“怕了?”上官瑾偏过头看她,嗓音低沉柔和,似乎带着笑意。
魏萦眉头一拧,梗着脖子刚想嘴硬反驳,下一刻,纤长的玉白手指突然握上了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扯入怀中。
眼前景色一晃,她再回过神来,脸正埋在少年坚实的胸膛上,一股馥郁的迦南香气息充斥鼻端,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修长的臂膀正揽着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固定在她的后脑勺,防止她再乱动乱看,似拥似抱带着她往前走。
片刻后,两人终于走出了牢房,衙卫见他们出来,恭敬的喊了一声“上官大人。”,之后赶紧将铁链重新把门上好锁。
上官瑾走出很远,直到四周无人才松开手,低头看着小脸苍白的少女,眉眼含笑。
“大理寺环境如何?”
魏萦沉默半晌,闷声道;“多谢你款待我二哥。”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瞪他:“你方才是故意带我绕路的!”
上官瑾漆黑的眼眸漾着笑意,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
这个黑心的家伙!
魏萦看着他,忽然觉得所有事情都不太对。
郭三公子都被打成那样了,二哥竟然无罪释放,这不是明摆着的偏袒,还能是什么?
坐牢跟做客一样,也太明显了吧?
“所以,其实你是故意偏袒我二哥的,对吧?”她气势顿时又弱了下去。
上官瑾唇角轻勾,看着她笑而不语。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就不怕晋国公不服,去圣上那告你徇私?”魏萦瞪大眼睛急问。
“县主如今,是在担心我吗?”他目光带着莞尔的调侃,渐渐氤氲着一丝期待。
“你少自作多情了。”魏萦难堪地别过头,“我是怕这事再扯上你,会越闹越大,到时候不好收场!”
“放心,不会的。”上官瑾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笑意微敛,“郭家的靠山是二皇子。如今江南道按察使被抄家,二皇子几乎断了左膀右臂,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晋国公是聪明人,这种时候,他不可能拿这些小事儿再给二皇子添堵。”
“你是笃定他们不敢把事闹大?”魏萦仿佛明白了,“纵然他们现在咽下这口气,难道你不怕事后他们找你算账?”
“要算的账,又岂止这一件事。”他说得云淡风轻,“他们如今之困,皆是拜我所赐,早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多这一件,也不算多。”
魏萦沉默。原来他在做这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要趟这浑水。”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凑近他低低问出声。
“你一介寒门书生,没有根基,上来就和二皇子为敌,你是嫌命长吗?”
“县主还记得在下的承诺吗?”
魏萦猛地抬头,与他俯下的目光相撞。
什么意思?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当初那些不切实际的承诺?
谁信呢?
可四目相对,如此近的距离,一切情绪皆藏无可藏,魏萦清楚看到他琉璃般剔透的乌眸中流转的真挚诚意。
他的眉目如墨画渲染,瞳是纯粹的黑,黑的深邃,如同头顶的夜幕苍穹,浩瀚无边。可那眸子又如水一般清澈柔亮,像山涧涤荡万物的清泉,不染一丝尘埃,没有一丝犹疑。
魏萦与他对望,整个人的神魂像是被吸进去一般,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上官瑾缓缓眨了眨眼,安静含笑的模样人畜无害。
“县主不必有负担,只需记得,我会一直站在县主这边便好。”
魏萦回过神来,对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感到一丝本能的惶恐,却又不敢开口深究。
她别过脸,微微皱眉。
她想问清楚,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做这些到底是图什么。
为什么一直强调让她相信他,又为什么非要和魏家站在一起。
可是,她又怕打碎这样平静的假象,就不得不面对一些尴尬的事。
不敢看他那蛊惑人心的眼睛,魏萦眼神闪躲着道了谢,一言不发地飞快地走出大理寺,利索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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