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暮将苏平河送至苏府没多久,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
阖府上下都在淮园前厅跪着接旨,苏淮胥一直狐疑地盯着苏平河,总算忍到传旨公公离去,才迫不及待问道:“我方才刚回府就听你二叔说,宫里传你去面圣,圣上究竟问你什么了?怎的还赐下了这么多东西?”
苏平河看着前厅众人期待又好奇的神情,神秘一笑:“此话平河只愿与祖父一人说。”
苏淮胥连连颔首:“不错,此事也不好过于声张,你随祖父去书房吧。”
苏平河跟着苏淮胥往书房走,路过刘氏时,忽然友善地笑了笑:“母亲还不快些回去准备?大哥就要回来了,热汤和火盆可不能忘了。”
刘氏恍然大悟,喜不自胜地问:“此话当真?圣上当真赦免平江了?”
“圣上金口玉言答应的我,自然不会有假。”
刘氏慌忙地朝苏平河报以感激不尽的笑意:“这回多亏二郎了。”
“都是一家人,母亲何必说两家话?”苏平河挑眉瞥了刘氏一眼,“将来,我和姨娘,还要靠母亲多多照拂呢。”
刘氏闻言,心里闪过一丝不悦,面上还是堆着笑意道:“那是自然。”
这个苏平河,逮着机会就想拿捏她,真是可恶至极!
苏淮胥见苏平河进了书房,示意她将门关紧。
“平河,你快将圣上与你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说给祖父听。”
苏平河点点头,开始复述自己和李崇安的对话。
“圣上说,只要苏家将来有一人如孙儿这般,那他就一定会放了大哥。
“孙儿虽然不懂圣上是什么意思,但孙儿还是赌咒发誓地表了忠心。
“圣上似乎对此极其满意,很快便下令大理寺放人了。”
苏平河语气甚是轻松,仿佛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转述人,但苏淮胥却隐隐觉得她明白个中厉害。
“平河,你如何会想到去将那孩子偷梁换柱地救出来?”
苏平河弯起眼睛笑了笑:“祖父是真的不明白吗?”
见苏淮胥的眼神里满是探究,苏平河又继续开口道:“孙儿以为,早在二叔命大哥去跟圣上对着干的时候,祖父就已经料到今日这番光景了!”
苏淮胥心里轰隆一声,眉头紧锁:“此事……的确是祖父和你二叔没思虑周全。”
“祖父,请恕孙儿斗胆问一句。”苏平河既然特地避开众人,就想要借此机会跟苏淮胥好好聊聊,“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了,究竟还有什么不满?非要去挑战皇权?”
苏淮胥没料到苏平河一开口就是这么大逆不道的问题,一时气得哑口无言,却又不敢拿苏平河过分责骂。
——谁能想到这个素日里平平无奇的次孙,竟会无端卷进这件事,还骤然得了圣上的青眼?
若说他只是宅心仁厚,不忍那孩子命丧黄泉,那又为何偏偏避开苏平江?
显然他早就看清如今的形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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