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听到了。”三披王看向前来问罪的阿答等人,硬着头皮道:“笛将军已经说过了,是那罗非国统帅故意纠缠。”
“我朝笛将军没有办法,这才失手杀了他。”
“况且!”
三披王眉头一凝,直勾勾盯着眼前众人没好气问道。
“我等先前的确商议好了要点到即止。”
“然方才演武场上,罗非国将士却也没有手下留情,我朝死于罗非国的将士也不在少数。”
“如今诸位前来问责,是不是也有些说不过去!”
说到底更换实在兵器进行演武的主意乃是他们一致同意的。
倘若此时按照大明原来的规矩,使用木棍进行演武,那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伤亡。
如今换上真刀真枪下场比试,刀剑无眼,死伤也是十分正常。
真要说的话,他们也的确怪不到暹罗将士的头上。
“占城尊使!”
“嗯?”听到三披王的声音,阿答猛地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看了过去。
也是二人目光接触的一瞬,却听三披王语调略带玩味,幽幽说道:“如今是罗非国落败,占城尊使秉持正义,替罗非国出头。”
“可若方才演武乃是我暹罗落败,占城尊使可还会仗义执言?”
“自然!”
“如此便好。”三披王微微颔首的同时,转身便要朝一侧走去。
而刚走出两步,只见三披王头也不回,随意说道。
“占城尊使不计我两朝前嫌,本王心中感激。”
“他日若我暹罗处于下风,还望占城尊使牢记今日所言,替我暹罗仗义开口!”
“嗯?”
在阿答等人满脸疑惑之时,三披王带着其国统帅笛福宾便朝自己营地走去。
也是因暹罗、罗非国演武的例子在。
即便此刻众人都没有明确表态,可先前达成点到为止的约定,此刻在众人心中也尽数作废。
但凡上了演武场,那就是如同战场一般你死我活。
倘若你手下留情,对手势必会将你大卸八块。
与其去赌对方的道德操守、合约精神。
倒不如从一开始大家便竭尽全力,全凭各自实力取胜。
另一边,待回到营地,三披王还未落座便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笛福宾。
也是在笛福宾倍感诧异的目光之中,却听三披王语调阴冷,恶狠狠道:“笛将军除了国主,可还奉谁的命!”
“啊?”
“末将.....末将.....”
没有给笛福宾开口辩解的机会,三披王当即便直接挑明。
“与罗非国演武之前,本王已再三交代,可杀罗非国将士却不能伤其统帅。”
“笛将军方才说罗非统帅不堪一击,随手便被你斩杀。”
“这话不仅本王不信,他国使臣也断然不会相信。”
三披王故意停顿片刻,随即一字一顿道:“本王想知道,笛将军执意斩杀罗非国统帅,究竟是奉了谁的命!”
事已至此,笛福宾也知狡辩无意,索性坦白道:“殿下英明,末将的确是受安南统帅贿赂,斩杀了罗非国统帅。”
“只是末将绝无叛逆之心,末将一心想的也是我暹罗一朝!”
见三披王并未直接开口,笛福宾默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忙继续说道:“殿下,眼下因安南桀骜狂悖,殿下与诸国使臣暂时达成共识,约定共同应对安南。”
“可说到底,此次不仅我朝,包括其他诸国来大明参加演武,为的都是能得明廷同意,一并征讨安南。”
“所以与其他诸国,我朝也必须要小心提防才是。”
“那你便收下安南厚礼,斩杀占城使臣?”三披王眉头一挑,立时没好气道。
然而面对三披王的责问,笛福宾却显得愈发冷静,缓缓说道:“殿下,末将的确是收了安南的厚礼,可末将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我暹罗一朝。”
“殿下应当清楚,当今诸国除大明独强以外,接下来便要属安南、爪哇两朝。”
“倘若此次爪哇攻打安南不能功成,待大战过后殿下以为安南是会再次兴兵,攻打大明。还是说卑躬屈膝,向大明示好献媚?”
“这还用说?”三披王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笛福宾一眼,没好气道:“届时安南经历大战,自然是要向大明示好,防止再起刀兵。”
“殿下英明。”
似正中下怀一般,笛福宾赶忙出声附和。
“末将以为,大明的打算便是如此。”
“待到安南、爪哇大战一过,届时大明以武威慑,逼的安南年年纳税,甚至割地赔款都不一定。”
“而大明甚至都不需出动一兵一卒,便也能得到无数金银、土地!”
“可是殿下!”
笛福宾猛地严肃起来,语气也格外郑重问道:“若真是如此,安南又该从何处弥补损失?”
“被大明威逼割让的土地,赔偿的金银,他又该从何处补充?”
“这.....”三披王微微一顿,转而试探性问道:“你是说到时候安南会向我暹罗用兵,好弥补与爪哇大战过后的损失,还有赔偿大明金银?”
“殿下以为不能?”
“嗯。”
见笛福宾表情严肃,此刻直勾勾盯着自己。
三披王一时也不禁犹豫了起来。
依照常理来说,大战刚过,最应该做的的确是休养生息。
然而事实上,大战刚过,国家仍旧处于动荡之中。
武人居功,百姓离心,国朝动荡。
所以对于朝廷来说,最应该要做的,便是找个新的由头去转移武将还有百姓的注意力。
而最好的法子便是发动第二次战争,同时安抚朝中百姓,约束军中武将。
若真如笛福宾所言等到安南与爪哇大战过后,安南还要拿出大量银钱、土地奉承大明。
届时安南国中武将势必满心不愿,百姓也必怨声载道。
到那时,冲他暹罗发兵不仅能使安南国情稳定,安南还能通过攻打他们暹罗,劫走大量钱财、金银还有土地。
所以笛福宾所言,他们暹罗即将面对危局倒也是不危言耸听。
“即便安南与爪哇大战刚过,元气大伤。”
“可殿下以为,我暹罗可是安南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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