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卿说:“漳州知府把这种绒布送来,虽然官家不准地方进贡,但还是花钱买下了这批漳绒。一些是皇室出钱私用,一些是户部出钱公用。官家还鼓励漳州工匠,说可以多产这种绒布。”
众人听明白了,这种漳绒刚刚兴起,产量着实非常稀少就算有钱都买不到。
柳瑊忍不住追问:“户部是什么价钱买的?”
方孟卿说:“一两漳绒,二十贯钱。”
休息室里都是当朝大佬,听到这价钱也不禁咋舌。
所有布料,通常以“匹”为单位。
一匹绢,大约两三贯钱。
一匹绸,大约三四贯钱。
一匹绫,大约四五贯钱。
以上,皆为正常零售价。
一匹上等蜀锦,则要一百多贯钱。
只有最极品的锦,才会称重量售卖,以“两”作为计算单位。
方孟卿说一两漳绒二十贯,那么大概就是二百多贯钱一匹。这东西卖得竟比上等蜀锦还贵!
当然,价钱肯定会降。
因为工艺太古老了,并非啥独家秘诀。
如此昂贵的价格,必然有人买去分析,只要属于专业人士,很容易就知道是咋纺出来的。
产量提高,价格下跌,一直跌到比蜀锦便宜许多。
但天鹅绒还能继续改良,可以增强其亮度,再织出各种图案。顶级的天鹅绒,到时候也不比蜀锦便宜。
众人坐在天鹅绒毯上,一边抚摸绒布,一边闲聊打趣。
“那些奸商,这回可惨得很啊。”李含章幸灾乐祸。
萧楚说道:“太子英明。王荆公想要打击奸商,却落得罢相下场。而太子却是兵不血刃,只调来点军布就把富商收拾得服服帖帖。有了东京交易所,只要朝廷紧盯着,今后他们还想垄断就不容易了。”
这段时间的期货风波把大臣们看得头晕目眩。
脑子正常的官员,都没有参与炒卖期货。
他们坚信太子会出手,一旦跟风炒货,稍不注意就血本无归了。
虽然他们猜到了结局,但整个过程却出乎意料。
太子没有动用行政力量,只是在最高点砸单而已。甚至砸出的军布货单都不多,再引诱散户抛单之后,太子的人就很快撤离,而市场布价还在惯性暴跌。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四两拨千斤”。
王安石被搞下台都没解决的问题,稀里糊涂就被太子给搞定了。
其中原因不难想明白,王安石面对的是一整个利益集团。而这些利益集团的核心,早就在改朝换代时打掉了,去年的大案更是扫清残余。
大臣们完全没想到的是,太子在收尾的时候,居然顺带打击高利贷,让无数亏本散户有了一个宣泄口。
“唉,老了,跟不上太子的步伐。”翟汝文不禁感慨。
其实他不老,还没满六十岁,称得上是年轻首相。
但包括翟汝文在内,诸多阁部院大臣们,确实感觉跟不上时代,似乎是在被皇帝和太子推着走。
首先是学术和观念的革新,大量“杂学”被引入科举,就连天文地理都对民间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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