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九条太太扭头问渡边彻：“渡边君，听过？”
 emsp;“听过，不过请稍等。”渡边彻闭上眼睛，回忆一年前，自己从见泽中学毕业的那天。
 emsp;记起曲调，他用草笛吹了两次。
 emsp;“可以了。”说完，他吹起离别的前奏。
 emsp;清野太太和九条太太对视一眼，同时唱起来。
 emsp;「花朵斑斓，云影流动」
 emsp;「难忘的回忆，勾起万千思绪」
 emsp;「把记忆留给昨日的窗沿」
 emsp;「于今朝振翅飞翔蓝天」
 emsp;两位太太的歌声才是真的娓娓动听。
 emsp;唱完，渡边彻三人鼓掌，两位太太彬彬有礼地低头致谢。
 emsp;“太太组结束，轮到女儿组了。”清野太太合掌说，“渡边君，到时候你担任评委，看两组谁唱得更好。”
 emsp;“没问题。”
 emsp;“不唱。”清野凛冷冷地拒绝。
 emsp;九条美姬笑吟吟地说：“我倒是没问题。”
 emsp;“凛~”清野太太鼓起腮帮子，像生气的小女孩。
 emsp;清野凛视而不见，从烤网上夹了烤得金黄的五花肉，在蘸碟了一裹，优雅地放进嘴里。
 emsp;“那你说做什么？”清野太太不满道。
 emsp;清野凛吃完五花肉，说：“最近我们三个参加了轻小说征文，六月初出结果，现在我们背给你们听，你们看谁更好。”
 emsp;“写小说？”九条太太好奇地问，“美姬也会做这种事？”
 emsp;渡边彻和她说过缘由，但她依然装作不知情。
 emsp;“输了的人穿一周的女仆装，”说到这，九条美姬看向清野凛，“衣服已经帮你做好了。”
 emsp;“你的我也做好了。”清野凛回应。
 emsp;“好有趣的样子，”清野太太迫不及待地说，“快点背给我们听听！”
 emsp;清野凛喝了一口麦茶。
 emsp;“「三月底四月初的盛冈车站，我狂奔着」”
 emsp;“等等，为什么背我的？！”渡边彻惊讶道。
 emsp;“「孱弱的体力，让我的奔跑动作变形，从车站内其他人看向这边的视线就知道有多奇怪。」”九条美姬继续往下背。
 emsp;“美姬，你？！”
 emsp;“「可惜还是没来得及。」”清野凛背道，“「从岩手县开往东京的秋田线，还是离我而去。」”
 emsp;“「可恶」”渡边彻既背出下一句台词，又喊出自己的心情。
 emsp;“「乌鸦掠过蓝天，经过宫城县、枥木县，最后落在东京某所高中操场的铁丝晚上。」”九条美姬喝了一口果汁。
 emsp;“「它眨眨黝黑的眼睛，看着三楼的某间教室。」”
 emsp;两位太太饶有兴致地听着，时而吃烧烤，时而喝酒，时问问剧情。
 emsp;“渡边君，为什么男主角总是说自己不做人了？”清野太太问。
 emsp;“迎合轻小说市场。”
 emsp;“这里为什么能看到内裤？学校的裙子很短吗？”九条太太问。
 emsp;“我瞎编的。”
 emsp;“啊啦，居然闯进了女更衣室？而且在那一瞬间，居然记住文胸的所有款式？渡边君，你真厉害！”清野太太夸张地称赞道。
 emsp;任务二完成，玩家获得「五月礼包」*1
 emsp;“谢谢。”
 emsp;一直到十二点，他们才结束这次家庭旅行的最后一夜。
 emsp;泡完温泉，渡边彻躺在帐篷里九条美姬没有真的和他睡一起。
 emsp;‘回去后，把好消息告诉麻衣学姐和小泉老师吧。’
 emsp;‘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真是期待啊。’
 emsp;渡边彻想着回去的事，闭上眼，带着愉悦的心情准备睡去。
 emsp;四周一片寂静，湖水拍打石岸，篝火还没熄灭。
 emsp;就在他放空大脑的下一刻，一直被本能压抑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
 emsp;令他近乎窒息的悲伤。
 emsp;它席卷而来，渡边彻胃部都在抽搐。
 emsp;四周的空间仿佛在收缩，要把挤出这片时间。
 emsp;他听不见声音，闻不到气味，想不起任何快乐的事。
 emsp;就这样，结束了吗？
 emsp;他和清野凛，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emsp;悲伤不是因为不甘心，而是因为下定了决心，决心越坚定，他越是悲伤。
 emsp;那遥不可及、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终于还是梦想。
 emsp;渡边彻猛地睁开眼，像是憋气很久似的喘气、深呼吸。
 emsp;再这样下去，眼泪
 emsp;他起身，掀开帐篷，想去湖边走走。
 emsp;月色皎洁，湖面波光粼粼。
 emsp;在前方，清野凛独自站湖边，遥望璀璨的银河。
 emsp;渡边彻看着她，正准备回帐篷，但下一刻，清野凛做了一个动作。
 emsp;她朝湖水里的月亮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emsp;渡边彻站在哪里，久久迈不开步伐，不管是上前，还是回到帐篷。
 emsp;清野凛忽然回头，带着青草方向的夜风中，她的长发微微摇摆。
 emsp;肌肤白皙如月色，那乌黑的眼睛宛如星辰一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emsp;她用那双眼睛看着渡边彻。
 emsp;“兴奋得睡不着？”她问。
 emsp;“晚上好。”渡边彻悠然地走过去，站在湖边，举止也尽量装作悠然自在。
 emsp;凑近了看，刚才还波光粼粼的山顶湖，除了那轮月亮，黑黢黢一片，犹如深渊。
 emsp;清野凛站在他身边，两人并肩望着这样的湖水。
 emsp;“睡不着？”他问。
 emsp;“渡边。”
 emsp;“嗯。”
 emsp;“人一旦有了期待，心情就会忽明忽暗。”
 emsp;“好像是这样。”渡边彻点头。
 emsp;“我至今怀念某一瞬间。”
 emsp;“和美姬的小时候？”
 emsp;“去年圣诞节回家的电车。”
 emsp;渡边彻只能沉默地盯着远方。
 emsp;天幕下，围着湖水的山顶，浮现出黑色的轮廓。
 emsp;沉默一会儿，清野凛突然微笑起来，近乎凝固的沉闷气氛稍稍化开。
 emsp;“你今晚出现在这里，我很满意。”
 emsp;“兴奋的睡不着你开心什么？”
 emsp;“难过地想哭吧？”
 emsp;不等渡边彻回答，清野凛转过身，笑着对他说：
 emsp;“我也是。”
 emsp;“”渡边彻尽量装作不在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有气馁、难过的情绪。”
 emsp;“那是遇见你之前。”清野凛重新看向湖水中的月亮，“人有了想要争取的幸福，自然要承受悲伤。”
 emsp;“我已经下定决心，你打算怎么办？”
 emsp;“世界不会对妥协的人温柔，我永远不会放弃自己，不向任何人妥协。”
 emsp;渡边彻再次沉默不语。
 emsp;“渡边，我有些事想问你。”
 emsp;“嗯。”
 emsp;“我想知道，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的事，你是不是故意暴露给九条美姬？”
 emsp;“你怎么会这么想？”渡边彻一愣。
 emsp;“包括你在御茶之水和体育馆的事？”
 emsp;“那怎么可能。”渡边彻尽量笑得自然，“再怎么聪明，我也不可能那个时候开始，就想到一年后的事情吧？一切都是巧合，不，是孽缘。”
 emsp;“是嘛。”清野凛不置可否，“小泉青奈能穿越时空，谁知道这是你人生重来的第几次，这是你尝试无数次，找出能彻底攻略九条美姬的最优解？”
 emsp;“我在玩游戏吗？”
 emsp;“人生不是游戏吗？”清野凛问。
 emsp;“要说是，的确是，不是也不是。算了，我大半夜不是来和你讨论‘人生是什么’，回去睡觉了。”
 emsp;渡边彻转身，往帐篷里走去。
 emsp;“渡边，你今晚心里带着悲伤出现这里，让我能好好如水，听到我不会放弃，你是否也能入睡了呢？”
 emsp;“我已经下定决心。”
 emsp;“那我用一句话，改变你的决心。”
 emsp;“不可能。”渡边彻走到帐篷前。
 emsp;“你还没有意识到我对你有多重要。”清野凛清冷悦耳的声音。
 emsp;“我知道，但我还是下定了决心。”渡边彻手伸向帐篷。
 emsp;“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遇到心灵契合的人，这个人还爱着你，你真的要这么放弃她吗？”
 emsp;帐篷被掀起的动作出现停顿。
 emsp;“你看？”清野凛声音带着笑意，“你舍不得我。”
 emsp;“没有的事。”渡边彻钻进帐篷。
 emsp;清野凛肚子站在皎洁的月色下，她朝天上的月亮伸手。
 emsp;“是谎言，渡边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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