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心头该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前日刚经着忠靖侯史鼎与王子腾双双上门“逢迎”之事,那种权势煊赫,炙手可热的气象,让人心热。
正如原著中,贾母如是劝着王夫人:“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儿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为官作宦的……”
为官作宦的……这就是贾母与王夫人的真正期许。
事实上,荣国府的爵位是贾赦一脉袭着,贾政一家住在荣国府,都是因为贾母的偏爱以及“高堂尚在,儿孙不好别居异财”的孝道大义。
而贾政的官儿,不可能当一辈子,贾母也不能再活一二十年。
那时,文不成、武不就的宝玉连爵位都没有,以后能不能居住在荣国府,都在两可之间。
王夫人有这番“前倨后恭”的作为,自也不奇怪。
宝钗凝了凝秀眉,见着这一幕,不由瞥了一眼被围拢着在条凳趴着的宝玉,莹润杏眸闪了闪,旋即将目光重又投在那少年身上。
显然有些事情,秀外慧中的少女也早已洞若观火。
黛玉罥烟眉颦了颦,捏着衣袖中的手帕,凝眸看着那身形挺拔的少年,面带惊异,比起原著中为宝玉,现在的黛玉,心头只有一丝无奈盘旋。
贾珩面色淡淡,道:“先别说这些,给宝玉治伤罢。”
宝玉伤好后,跪祠堂一样少不了,否则就不能真的触及灵魂,至于名声玷污,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倒是元春,再看那蛾眉婉转,双眸泪垂的少女,此刻微微抿着苍白的唇。
此刻元春侧坐在绣墩上,双十年华的少女,这会儿神态凄楚哀婉,手中拿着毛巾擦着宝玉脸上的冷汗,温宁眉眼之间的母性气韵无声流溢。
似察觉到贾珩的目光,凝睇而望,泪光晶莹闪烁,倏地无声滚落。
贾珩只是看了一眼,旋即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婆子终于喊着“太医来了。”
也不多时,一位着杏黄色长衫,山羊胡老者,带着药箱,在嬷嬷的引领下,进入书房。
其人名为张友士,刚刚走着学生冯紫英的门路,供奉于太医院月余,入得书房,寒暄两句,开始为宝玉诊治,一众女眷也没再围拢着,早早向一旁的屏风后躲避。
贾母与王夫人注视目光中,过了约莫有半刻钟,张友士查看完伤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一说?”贾母见此,一颗心瞬间凉半截儿,颤声问着,身形都开始颤颤巍巍,李纨与鸳鸯连忙搀扶着。
张友士皱了皱眉,低声道:“令公子只是一些皮肉伤,好在并未伤及骨头,待臀股敷上金创药,再开几服药,修养个把月,应大好了。”
贾政毕竟年纪大了,气力终究不及。
贾母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连忙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宝玉没什么事儿。”
凤姐轻声道:“太医还请开药方我也好赶紧吩咐下人去照方拿药。”
平儿这时,端着一个木盘,其上摆着笔墨笺纸,递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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