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人群一时间就有些骚乱。</P>
谁人不知?韩癀这次辞官归隐,就是在为李瓒让步,准备让李瓒这位内阁阁臣接任首辅。</P>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瓒在几个家仆的陪同下,快步来到近前,不远处还有左都御史许庐。</P>
韩癀抬起头来,浓眉之下的儒雅面容上,目光平静地看向李瓒,说道:“李阁老,许大人,何故相送?”</P>
以官职相称,显然这位内阁首辅心底还是有一些怨气的。</P>
李瓒却对此恍若充耳不闻,面色顿了顿,低声道:“韩兄,我来敬韩兄一杯水酒。”</P>
韩癀点了点头,温声道:“多谢李兄一路相送。”</P>
不知为何,这位内阁次辅忽而想起多日之前,他曾经相送齐党党魁杨国昌的一幕,如今倒也是一种因果轮回?</P>
念及此处,韩癀的心头似乎也平静了几许。</P>
这边厢,韩癀之子韩晖递上一杯斟满酒水的酒盅,酒水盈盈,清澈明亮,似倒映着天穹上的蓝天白云。</P>
李瓒接过酒盅,朝着韩癀举起,目中似星辰熠熠,朗声道:“唯愿韩兄此去江南,颐养天年,寄情山水,一路顺风顺水。”</P>
言毕,举起酒盅,一饮而尽。</P>
韩癀面色复杂地看向李瓒,说道:“多谢李兄。”</P>
说罢,同样举起酒盅,一饮而尽。</P>
众人看着这一幕,同样不由想起了先前前任首辅杨国昌离去的场景。</P>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就听人群之中,小吏欣喜说道:“卫国公来了。”</P>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此刻骑在骏马之上,在三五侍卫的扈从下,不疾不徐地而来,行至近前,伴随着勒停马缰。</P>
“唏律律……”</P>
贾珩将缰绳丢给一旁的扈从,看向韩癀,快步而去,说道:“韩阁老。”</P>
这会儿,不远处的韩晖看向那蟒服少年,面上现出一抹复杂之色。</P>
当初,翰墨斋之前相逢的一幕幕场景,犹如在昨天一般,可不过短短三四年的光景,眼前之人已经是宰执枢密,判若云泥。</P>
韩癀两道眉头之下,目光看向那少年,拱了拱手说道:“卫国公。”</P>
如今看这少年,鹰视狼顾,只怕并非久居人下之辈。</P>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韩阁老在首辅任上,国家武运昌隆,北败东虏,西退和硕特、准噶尔,南定粤海,开拓海疆,皆离不开韩阁老在中枢坐镇调度,支应前线,才有如今兴隆之象,我来送韩阁老一程。”</P>
不管如何,相比杨国昌的暗中坏事,横加阻挠。</P>
虽然韩癀手下的浙党也多有弹劾之举,但整体上还是配合着崇平十五、十六年的战事的,只是在新政推广上生了一些龃龉。</P>
纵是如此,也没有酿成大的改革阻力,因为科举舞弊案,韩癀自此缄默不言,直到齐王陈澄以及忠顺王陈荣父子的叛乱,被请出内阁。</P>
韩癀闻听贾珩之言,神色之间微微动容。</P>
这是贾珩以自己的功绩,在对韩癀这几年在朝政上的贡献,做出积极的肯定。</P>
虽然贾珩“好色荒唐”了一些,但功名显赫,无人能及,尤其此刻更是说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P>
韩癀对此言,自然是颇为受用的。</P>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微动,说道:“韩阁老此去,能够颐养天年,寄情山水,同样是羡煞旁人,自崇平十四年以来,国家多事,如今才见中兴之象,韩阁老如今也算功成身退了。”</P>
韩癀朗声道:“如今大汉明君在朝,忠臣义士奋发于内,鹰扬武烈于外,老朽在浙江老家,也会为大汉祈福,唯望我大汉四海升平,国泰民安。”</P>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的话。</P>
韩晖轻声说道:“父亲,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P>
韩癀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登上马车。</P>
忽在这时,从神京城方向见到烟尘滚滚,一骑之上,戴权以及诸内卫,快马浩荡而来。</P>
贾珩循声而望,看向那烟尘浩荡之上的马匹,暗道,天子的使者终于到了。</P>
如果天子不派人相送,韩癀的确有些斯文扫地。</P>
相比杨国昌的三辞三挽,韩癀的奏疏更多是留中不发,这已经近乎“羞辱”了。</P>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