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铺的是一方千年温暾木雕就的宽板,此木在铺设之前以兰鑫淬炼过,能源源不断散发出宁心静气的淡泊兰香,若赤足踏其上,足底经脉自有暖意融融。
多宝格上陈列不多,皆是雅到极致。
三足樽形器端庄,釉色莹润纯净,如冰似玉,纹理天成。
木雕「听泉」山子工艺卓绝,斜出的古松灵韵十足,松下侧耳听泉的老者神态若真,衣纹如水,光可鉴人。
一方尺许高的灵璧石,色如玄铁,质地铿然,浪峰如惊涛骤起,沟壑纵横,充满动势。
一座精巧的架子上,悬着一块没有瑕疵的圆玉,不知被哪个能工巧匠琢出蝴蝶戏兰图,花瓣薄如蝉翼,蝶须纤毫毕现。
数个方盒木色图案各异,色泽或沉敛或璀璨,华美至极。
卧床之前,有一幅巨的兰纹素色轻绡。
夜风袭来,轻绡如水缓缓荡漾,时不时撩起半角,卧榻之上的人若影若现。
娄伯卿面容清俊,轮廓在明暗交错之间愈发清晰。
线条优美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小小的弧度。
这笑意起初极浅,如同细石不小心落入潭中,涟漪缓缓荡开,牵动了眼角眉梢,整张脸都焕发出一种极其柔软的光彩。
这愉悦清辉,纯粹得惊人。
可是这一切都在敲门声响起时立时消逝。
“公子!”这是杨义的声音。
接着,是房门轻启。
杨义来到轻绡前再不敢前进半步。
“公子,庄辰殊急访。”杨义禀道。
娄伯卿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睁眼,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知道什么事么?”
杨义道:“她没有说,但是侍神卫孙鸿硕背着来的,貌似有伤在身,而且伤得不轻。可能是来求助的。”
娄伯卿从床上坐起。
杨义这才走了进去,帮娄伯卿整理衣饰。
“没惊动府里人吧。”娄伯卿道。
“没有,他们似乎也不太想让人知道,先找上了我。”杨义一边帮娄伯卿按平衣角一边道。
娄伯卿被杨义引进一处偏僻的小院,走进一间客房。
孙鸿硕已将庄辰殊放在床上。
见到庄辰殊情状的那刻,娄伯卿也吃了一惊。
庄辰殊眼睛痛苦地瞪着,浓稠的血液不停从眼角涌出,顺着太阳穴流下,鼻孔也在冒血,嘴巴微微张开,血流沿着下颌浸染了衣襟,耳朵旁的鬓发一片粘腻,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七窍流血!
娄伯卿凝灵气于指间,往庄辰殊身上一探,不由得大惊失色。
“脏腑俱裂,怎么回事?!”娄伯卿猛地收回探测灵力,神色凝重得化不开,扭头问孙鸿硕。
孙鸿硕两腿一软,扑通冲着庄辰殊跪下。
庄辰殊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路上他试图以灵力治之,半点效用没有。
现在庄辰殊是死是活,已尽在娄伯卿身上。
孙鸿硕本就六神无主,哪敢欺瞒,赶紧将庄辰殊修炼「道德踪」至第五层出现瓶颈,万般手段皆不可破,冒险试用妖灵突境的事全盘托出。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