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下折返时,王海扣着他腕骨的力道稍稍松开了一些,但由于之前过度发力,他的指节已经泛起了青白之色。地牢的铁门被缓缓推开,那开启的锈蚀声就像是砂纸在耳膜上摩擦一般,让人感到一阵不舒服。
戚福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里却仿佛还残留着干涩的感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在默默祈祷着能够看到周依曼的身影。
随着铁门的开启,王海紧绷的肩颈线条终于稍稍松弛了下来。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了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然而,就在他喉间泄出那半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嗤时,戚福却分明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复杂情绪——既有对及时发现情况的一丝安抚,也有对城卫军布防的些许嘲弄。
手下那沾满鲜血的指尖在石面上划出了三道弧光,血迹蜿蜒如毒蝎摆尾,竟意外地显出了三分妖异的美感。戚福见状,下意识地将下颌微微收紧,然后用指节轻轻抵住刀柄,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代表着暗桩已经成功接应。手下的兄弟们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垂首敛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戚福的目光冷峻如冰,缓缓扫过石阶下那攒动的火把光影。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些光影上时,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而这一动作,恰好牵动了他颈侧那道狰狞的刀疤,使得那道疤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狼王,正嗅到了血腥的气息。
在地牢的最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哭泣。潮湿的气味裹挟着腐臭,像一股无法抵挡的洪流,直钻进人的鼻腔里,让人感到一阵恶心和窒息。
王海紧紧地攥着火折子,他的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了青筋。他的耳廓随着每一声惨嚎微微地抽动着,仿佛这些声音能够穿透他的耳膜,直接刺激他的神经。
当他俯身时,鞋子不小心碾过了地面上的苔藓,那种黏腻的触感让他的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强忍着这种不适感,继续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了第七个转角处。
就在这时,一阵铁链剐蹭石壁的刺耳声响突然撕裂了黑暗,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王海猛地顿住了脚步,手中的火折子因为他的突然停顿而剧烈地摇晃起来,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瞥见了半截染血的裙摆,那鲜艳的红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少爷!\"他的嘶吼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发出了一种急促而又沙哑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海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狠狠地砍向了门上的铁链。铁链在他的猛力砍击下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然而,由于地面湿滑,他在迈步进门的瞬间险些一个踉跄翻倒在地。他连忙稳住身体,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悬在半空中的躯体,就像一个残破的纸鸢一样,在空中摇摇欲坠。
这个躯体的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布条,布条下面交错着一道道狰狞的鞭痕和浮肿,新伤叠着旧痂,凝成了一张暗紫色的蛛网。而在周依曼垂落的发丝间,一滴鲜红的血珠正沿着她那苍白的脚踝缓缓地蜿蜒而下,最终坠入了王海那暴睁的瞳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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