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阿牛弯着腰,驼着背,正蹲在灶台旁边,用他那粗糙的手在柴灰里翻找着什么。突然,他那被柴灰染得脏兮兮的眉毛猛地抖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
他那原本在半空中摸索的双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而他手指关节上那些已经结痂的冻疮,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他生活的艰辛。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猛地灌进了屋里,原来是戚福拉开了挡门。这阵冷风让丁阿牛那饱经风霜的脊背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那青筋凸起的手背也像拉紧的弓弦一样,骤然绷紧,紧紧地抓住了陶瓮的边沿,以至于陶瓮上的灰丝都簌簌地掉落下来。
“给。”戚福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将一个淌着冰碴的布口袋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
随着布口袋的放置,半袋栗米从里面滚了出来,在木桌上画出了一道金色的弧线,仿佛是在嘲笑丁阿牛的惊愕。
丁阿牛那原本就充满疑惑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浑圆,眼窝凹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那因为惊讶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发出了一阵浑浊的咕哝声:“给、给退回来?”
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踉跄着站直了起来。他那沾满柴灰的衣襟,也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而不停地抖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解和困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戚福为什么要把这些栗米退回来。这些栗米明明是戚福送给他的,怎么又会被送回来呢?
石屋外,凛冽的北风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裹挟着雪粒子狠狠地撞击着门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股寒冷的力量似乎要穿透这道脆弱的屏障,侵入屋内。
戚福粗糙的拇指突然毫无征兆地重重抹过袋口结霜的麻绳,那麻绳在他的摩挲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需要他付出很大的力气。
戚福垂着眼,死死地盯着对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青筋在他的注视下,似乎都在微微颤动,仿佛是被他的目光所惊扰。
他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气音,这声音在寂静的石屋内显得格外突兀。然后,他用一种低沉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外加送两只松鸡。”
话音未落,只见两只尾羽斑斓的野禽如同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了栗米的面前。这两只松鸡的羽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宛如冬日里的冰晶,美丽而又寒冷。
丁阿牛原本干裂的唇缝间,突然泄出了一声嘶哑的抽气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仿佛被这两只松鸡所吸引。他佝偻着身子,慢慢地凑近,几乎要将自己的鬓角蹭到禽鸟结霜的爪趾上。
他布满沟壑的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显露出嶙峋的筋络,那筋络在他的皮肤下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生命的力量和脆弱。
就在这时,灶膛里突然蹦出了一粒火星,这火星如同流星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直直地落入了丁阿牛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那一瞬间,火星在他的眼中留下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红点,仿佛是冬日里的一点温暖,却又如此短暂,让人来不及捕捉。
“阿福这是为何!”伴随着这声怒吼,原本安静的草棚像是被突然引爆一般,那沙哑的嗓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震得草棚顶上的积雪簌簌跌落,仿佛整个草棚都在这一瞬间摇摇欲坠。
随着这声怒吼,一只手掌猛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这一掌的力道极大,不仅震得桌上的物品都跳动了一下,连那插在桌上的松鸡尾羽也颤出了虚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震落下来。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