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后,当大都的新主人已经坐稳位置,天下都已在为大帝发丧时,偏远的琼州才刚刚得到消息。
高建国、王涛、吴海军和黄文斌一行4人走在乾宁附近的海滩边,消息是任之明从宣慰司带过来的,尽管琼州已经落于“海外妖人”之手3个月了,但一是“妖人”们在攻占琼州后的第一时间,就向宣慰司上了降表;
其中向朝廷的供奉甚至超过了前面的官府,只是要求朝廷给予真正的宣慰之权,也就是很大程度的自治权,这对在偏远地方几乎一律采取“包税制”管理的元廷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二是任之明不断地从中斡旋,讲述“海外妖人”和琼州军民的不得已之处,并拿出证据(高建国等人通过无声士转去的)证明朝廷官吏在琼州的横征暴敛和贪腐之事,以致民变,“妖人”也只是海外平民,不得已随百姓起事而已。
宣慰使虽然没完全相信任之明的话,但基本还是认可的,本来准备具奏行省和朝廷,严办从琼州逃出的一干官吏人等,同时也请求朝廷让琼州路采取自治“包税”之法。
但此时已从六品管勾升任从五品侍御史的脱罕坚决反对,将他得到的关于“海外妖人”的情况全部跟宣慰使说了一遍,并添油加醋,说到“妖人”凶残无比,“妖人”头目高建国每日竟要以乳儿为食;
琼岛军民,俱被荼毒,北望王师,尤望甘霖,末了甚至说了一句即便在任之明看来,也有些夸大其词的话“将来国家之危,必是琼贼妖人”。
这话一说,又搞的宣慰使没了主意,抚吧,万一“妖人”真如脱罕所说,那宣慰使的罪责可就大了,何况,给予一路“包税”自治之权,也超出了宣慰司的权限;
剿吧,可怜大军还在北方,此地连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和青壮妇人都被征发了,连宣慰司衙门的衙役书办佐吏也被征发了一大批,如今连正常的政务都没法展开;
按各个衙门和机构的上报,缺编至少六成,剩下的也基本都是老弱,几乎找不到什么青壮衙役书吏了。
至于管军万户那里,据总管说,兵力不及正常数的五分之一,剩下些老弱残兵,也只能勉强看守仓库料场之类,各路衙门千户所也大抵如此,如今别说去剿什么琼贼了,琼贼不来夺雷州就要谢天谢地了。
宣慰使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向行省和朝廷上了呈文和奏疏,在综合任之明和脱罕的意见后,奏疏中说“朝廷征兵征粮甚急,该路官吏举措失当,以致引发民乱;
时海外妖人4人(彭成龙此时不在岛上,官府亦不知其踪迹)趁乱起事,以致路州失陷,不过妖人已具降表,并未向雷州进兵,似颇有归顺之心....,如今宣慰司兵粮饷三缺,无力清剿,如何处置,请朝廷定夺...”。
就这样,高建国等人既没等来招安使者,也没看到清剿大军,近3个月过去了,只是在积极准备各项事务,议政会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直到两天前,任之明发来大帝崩殂,举国发丧的消息时,高建国等4人才决定,出来商议一下。
4个人默默的走在海边,都没有吭声,过了一会,黄文斌忍不住道“任之明说脱罕进了谗言后,那宣慰使犹豫不决,如今具奏行省和朝廷了,你们看我们的招安有几成把握”。
高建国先回道“既然犹豫不决了,估计是想剿,但是又没这个实力,所以只好向行省和朝廷求援,如今元廷大军已从西北返回,不好说啊”说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就尽快打到雷州,趁元廷大军未到,一举拿下整个宣慰司6路3军”王涛回道。
吴海军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行,如今我们如果倾力北进,是可以拿下整个宣慰司,但那也就意味着,我们跟元廷彻底翻脸了,一旦大军南下,只需要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把我们碾成齑粉....”。
吴海军话还没说完,王涛不服气的插话道“你也未免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
高建国低下头,想了想道“玉山说的有道理,经武,你先别插话,等玉山说完”。
吴海军冷笑了一声道“自家威风,你是想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是吧,呵呵,我们早就想一死了之,倒也无所谓,可是议政会的兄弟们呢,我们在这时空的才几岁或刚出生的孩子呢,还有琼州岛上近万的官兵和数十万的百姓呢;
我们一死了之了,他们等着被剜目凌迟、鼎烹汤镬吗,别忘了,历史上的统治者对造反者是怎么干的,‘茅草过火,石头过刀,人都换种’”。
吴海军这话说完,几个人想了想,都不再吭声了,吴海军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如果不跟元廷撕破脸皮,招安自治还是很有希望的”。
“哦,玉山,怎么说,我洗耳恭听”黄文斌微笑着问道。
“包税自治我就不说了,只要元廷同意招安,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到时候再谈,我说为什么即便这宣慰使不说我们什么好话,元廷也会同意招安”。
“为什么”高建国有点不相信的插问了一句。
“真金不是忽必烈,而且,忽必烈这几年,已经明显对穷兵黩武不感兴趣了,否则,他早就西征了,从他尽力安抚草原各部和给予藏地更大的自主权看,他其实对完全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并不热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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