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惠妃打的?!”
“陛下,这是妾身应得的。妾身要谋害陛下,自立为皇,惠妃打得不冤。来日更多人知道妾身的罪过,只会有更多人来打,陛下难道要责备惠妃太在意您和大梁的安危吗。”
皇帝心底有些愧。
虎贲卫审问早结束了,是他没有为绯晚澄清,任凭她在宫正司待着,被人揣测猜疑。
绯晚干脆将外衣脱掉,只剩了里面肚兜。
于是,肩膀和前胸的红红紫紫的伤痕也都露出来。
看得皇帝神色僵住。
绯晚唇边绽放一抹极其柔和又存了死志的笑意,令人揪心。
“有这次,就会有下一次。总有坏人会因为妾身的恩宠加害妾身,这次不过是些淤痕,养几日便好了。若下次,是真的伤了筋骨,留下再也恢复不了的伤疤,妾身变成丑八怪,陛下还会坚持留妾身在宫里吗。”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妾身不愿面对被您彻底厌弃的一天,陛下,您就此放了妾身吧。”
她俯身叩首。
大片后背皮肤呈现在皇帝眼前。
鞑子进城时留下的后背伤口很深,这么久还有痕迹在,尚未彻底长好。
瞬间让皇帝想起她当时冒着刀兵血火,拼死回京只为见他一面的孤勇痴心。
“别走,晚晚!”
皇帝失态下床。
一把将她抱住。
只想将破碎绝望的她永远圈在怀中,永远保护。
再也不让她伤心难过。
“看朱成碧思纷纷……开箱验取石榴裙。”
绯晚头抵着皇帝胸口,低声念出了那首女皇相思诗。
“他们陷害妾身想当女皇,妾身就想起这首诗。”绯晚呵地一声笑了,“石榴裙哭湿了,就证明相思了么?她不爱她的皇帝。她不知道真正的相思是‘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哪有开个箱子看裙子那么轻巧呢。”
“妾身的相思,绵绵不绝,十分沉重,压得妾身喘不过气。陛下就算再打妾身十个百个巴掌,妾身也无法抑制思念!这两日在宫正司,妾身想您想得很苦,所以,再也不想苦下去了。”
“求陛下放妾出宫!”
她忽然哭出声,一把推开皇帝。
又被皇帝一把揽回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皇帝胸口还没愈合的伤就崩了血。
皇帝却忍着疼,不肯放开绯晚。
“晚晚,朕再也不打你了,朕错了!”
“朕不放你走!”
“陛下您放开吧,妾身太累了……”
“朕偏偏不放。”
“陛下求您……”
好一段苦情撕扯啊。
绯晚心底暗暗冷笑。
从曹滨去探监,她就知道皇帝只是需要一个台阶。
查清了她没有野心,皇帝的防备卸掉,剩下的就只是感情拉扯。
于是,她把台阶给他送来了。
引着他下阶来找她。
“陛下,您的伤口崩开了!快叫太医!”
“不叫!除非,你答应留下!”
“妾身不……血,流好多血,陛下快……好,好,妾身答应好不好,陛下您不能再流血了!”
似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太医被叫来了。
伤口重新包扎了。
昭卿不再是昭卿,他叫她皇贵妃晚晚。
当晚,绯晚留在了辰乾殿。
虽不侍寝,但留宿一宿,便昭示了她重新获得恩宠和风光。
宫正司走了一圈,难道她只得到这些她本就应得的?
不。
持续到三更的促膝长谈、互诉衷情后,皇帝“自主”决定,腊月二十八本年最后一次的上朝,他将带伤出席。
他要带着绯晚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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