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示意他起身,指着案上的俘虏名册,郑重道:“昭辅,有一桩重要差事交给你——你即刻点选二十名精锐骑兵,明日一早押送皇甫晖、姚凤前往寿州御帐,面呈官家。途中务必严加看管,避开南唐哨探,确保二将安全抵达,不得有半分差池!”
楚昭辅眼中没有半分犹豫,沉声应道:“末将遵令!定将俘虏安全送至寿州,绝不辜负将军所托!”
杨骏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抵达寿州后,除了交付俘虏,记得将滁州如今的安稳情况一并禀报官家,让官家安心。此去路途遥远,务必小心行事。”
“末将省得!不过,将军,臣下听说南唐如今派遣使者游说官家,准备求和呢!此番过去,你看需要从中捎句话吗?”
杨骏闻言,眉头微挑,随即摆了摆手,语气斩钉截铁,几乎没有半分思索:“不必。昭辅,你我身为军中将领,本分便是领兵打仗、守好辖地。南唐求和与否,是官家与朝堂大臣商议的国政大事;滁州的战局情况,咱们已在战报中写得详实,官家自会决断。”
楚昭辅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道:“末将明白了!末将定谨守本分,只做分内之事。”
楚昭辅躬身领命后退出帐外,帐内一时静了下来。杨骏目光落在舆图上,神色平静,未再多言。一旁的赵普见他方才对楚昭辅提及“求和”时语气果决,此刻又似有沉思,终究按捺不住疑惑,开口问道:“将军方才听闻南唐求和之事,虽未显怒容,却对楚昭辅直言‘不必多言’,莫非是将军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或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杨骏闻言抬眸,忽然朗声一笑,指尖在舆图上重重一点,语气中满是笃定:“赵兄多虑了,我并非动怒,只是觉得此事本无需多议。你且想,官家素有雄才大略,此番亲征淮南,志在一举收复江北十四州,若不能将这片失地尽数纳入大周版图,官家岂能称心如意?”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寿州方向,继续道:“再说南唐——他们若真有割地求和的诚意,何必等到咱们攻克清流关、拿下滁州,生擒皇甫晖、姚凤之后?此前寿州久攻不下时,他们若愿让步,或许还有商谈的余地;如今战局已向咱们倾斜,他们却突然派使者求和,这般‘迟来的让步’,要么是缓兵之计,想趁机重整兵力,要么便是只愿割让边角之地,绝非真心交出江北要地。”
说到此处,杨骏语气愈发清晰:“历来疆土之争,从来都是‘打出来的底气,谈不出的实利’。咱们在战场上拼杀多日,才拿下这滁州要地;寿州之战还在僵持,江北十四州尚有大半在南唐手中——这等用刀剑都没能完全夺来的土地,仅凭几句求和的空话,岂能轻易谈拢?官家心中定然清楚这一点,咱们身为将领,只需专心打好仗、守好城,何必为这求和之事分心。”
赵普听完,眼中的疑惑尽数消散,当即拱手叹道:“将军看得通透!是在下未能想得这般深远。南唐求和看似是缓兵之策,实则也暴露了他们的底气不足;而将军能洞见官家的雄心与战局的关键,这份眼光,在下着实佩服。”
杨骏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不过是常年领兵,多了些对战局的直觉罢了。眼下咱们还是先顾好滁州——只要滁州安稳,便能牵制南唐援军,为寿州、扬州的战事减轻压力。待官家那边定下后续方略,咱们再听令行事便是。对了,我这几日想跟本地的商贾大户联系一番,你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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