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那些挑剩下的,淘汰下来的次等货,再以天价卖给咱们!”
“那丝线,粗的粗,细的细,颜色也不均匀,织出来的绸缎,品质能好到哪里去?”
“可价格呢?比上等丝线也便宜不了多少!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富态商人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
“可不是嘛!张老板说的太对了!”
“用着他们的次等丝线,织出来的绸缎,客人一看就摇头,谁还愿意买?”
“如此一来,咱们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举步维艰!”
“长此以往,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绸缎庄,除了关门大吉,还有什么活路?”
“这锦绣盟,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
几人说到痛心疾首之处,皆是捶胸顿足,满腔的怨气几乎要溢出胸膛。
高瑞静静地听着,面沉似水。
这些商人的血泪控诉,比徐茂之前密报中的寥寥数语,要来得更加触目惊心,更加令人发指!
他原以为锦绣盟只是行事霸道一些,却没想到,其手段竟如此卑劣,对江南丝绸业的盘剥竟到了如此敲骨吸髓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垄断了,这分明就是一群披着商会外衣的恶霸,一群吸食民脂民膏的土匪!
就在此时,那山羊胡商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声音也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蚊蚋。
“更可恨的是,你们听说了吗?锦绣盟……他们好像还跟官府的人勾结到一块儿去了!”
此言一出,桌上另外几人脸色皆是一变,眼中闪过惊惧之色。
“王兄,此话当真?”
富态商人失声问道,但立刻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连忙捂住了嘴。
“嘘!小声点!”
山羊胡商人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也是听说的,真假还不敢断定。但前几日,城南李老三的铺子,你们知道吧?”
“李老三?”
老成商人皱眉思索片刻。
“可是那个以织造云锦闻名的李记绸缎庄?”
“正是他!”
山羊胡商人点头道。
“李老三那人,性子耿直,前些日子在酒楼里喝多了几杯,就忍不住抱怨了几句锦绣盟的不是,说他们是湖州城的毒瘤,早晚要遭报应。”
“谁曾想,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锦绣盟的耳朵里!”
“结果呢?第二天,衙门里就来了一帮衙役,二话不说,直接把李老三的铺子给封了!”
“贴的封条上写的什么罪名?你们猜猜?”
山羊胡商人卖了个关子,脸上却满是讥讽与悲凉。
“什么罪名?”
几人追问道。
“‘扰乱市容’!”
山羊胡商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扰乱市容?”
富态商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也太荒唐了吧!开门做生意的,怎么就扰乱市容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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