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泯却突然笑了,她的指尖抚过白诗言泛红的眼角:\"小时候我爬过比这高十倍的城墙。\"她将玄铁剑牢牢绑在背上,握住垂落的藤蔓,\"数到三,我就荡过去。\"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她。
\"一、二...\"白诗言的声音在颤抖,却在数到三时用力推了墨泯一把。看着那抹黑色身影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墨泯稳稳地落在对岸,转身朝她喊道:\"诗言,别怕!抓紧藤蔓,我接着你!\"
白诗言深吸一口气,抓住藤蔓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风在耳边呼啸,她只感觉身体腾空而起,心中充满恐惧。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坠落时,一双有力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当她跌进熟悉的怀抱时,墨泯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的小娘子也有害怕的时候?\"白诗言正要反驳,却被对方突然凑近的脸庞惊得说不出话。
\"别动。\"墨泯的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沾了片竹叶。\"她的呼吸扫过白诗言发烫的耳垂,\"不过这样...倒是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了。\"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腻,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
突然,白诗言脚下一滑,两人顺着斜坡滚进了一片灌木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墨泯身上,而对方的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变得微妙而暧昧。
\"咳咳!\"白诗言慌忙起身,两人继续前进。密林深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筛成细碎光斑,在腐叶铺就的地面投下晃动的暗影。白诗言的裙裾扫过带刺的藤蔓,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整个人向前踉跄着栽倒。
\"小心!\"墨泯的惊呼几乎与白诗言的闷哼同时响起。她旋身甩出玄铁剑鞘,精准勾住白诗言的腰带,将人稳稳捞进怀里。两人跌坐在厚厚的落叶堆中,惊起几只银灰色的飞蛾。飞蛾扑棱棱地飞开,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没摔伤吧?\"墨泯的手掌颤抖着抚过白诗言的脊背,触到她后颈沁出的冷汗时,喉间溢出一声心疼的叹息,\"都怪我没护好你。要是你受伤,我...\"
\"别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白诗言挣扎着要起身,发间却缠上几根苍耳。墨泯见状轻笑一声,指尖灵巧地替她解开,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拆解精巧的机关。突然,白诗言的指尖死死抠住身下的腐叶:\"墨泯,你看!\"
几片破碎的瓷片半埋在枯叶中,釉面绘着缠枝莲纹,边缘还残留着暗红锈迹。墨泯蹲下身,剑尖挑起一片瓷片对着阳光:\"这釉色泛着宝光,底部的'秘'字款...是失传已久的宫廷贡品。诗言,你师父可曾提过,这山谷与前朝皇室的关联?\"
白诗言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一截碗口粗的枯木轰然倒下,惊起漫天飞鸟。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抽出武器。墨泯将白诗言护在身后,玄铁剑刃凝出冰蓝寒芒:\"跟紧我,这些瓷片散落的轨迹...像是某种引导。每片间隔距离都是七步,明显是人为标记。\"
拨开缠绕的野蔷薇,一株需三人合抱的古槐树赫然出现在眼前。虬结的树根间,藤蔓编织成天然的门帘,缝隙中隐隐透出幽蓝微光。白诗言的铜铃突然发出细微鸣响,震得她掌心发麻:\"墨泯,这铃铛...在发烫!而且震动频率和你上次发病时的脉象一样!\"
\"越是危险,越可能藏着出路。\"墨泯扯下衣襟缠住剑柄,篝火般跃动的火焰顺着剑身攀爬。她剑尖挑起藤蔓的刹那,数十只巴掌大的蜘蛛从缝隙中窜出,毒牙泛着诡异的紫光。蜘蛛们密密麻麻地涌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屏息!这些毒雾遇热会汽化!\"墨泯揽着白诗言侧身翻滚,玄铁剑带起的剑气将蜘蛛群劈成两半。白诗言趁机甩出浸过药汁的丝帕,沾到药液的蜘蛛瞬间化为绿水。绿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可当她们踏入洞穴,潮湿的腐臭味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火折子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这些符号...\"白诗言指尖抚过石壁,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那些刻痕竟像活过来般扭动,在昏暗中组成陌生的图腾,\"像是记载着某种祭祀仪式...你看这个跪着的人像,脖颈处缠着蛇形纹路,和你体内的毒素纹路好像!\"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墨泯瞳孔骤缩,将白诗言扑倒的瞬间,三根碗口粗的尖刺擦着她后背刺入岩壁。碎石飞溅间,白诗言摸到怀中的药瓶:\"接着!这是用红珠果毒腺调制的腐蚀药水!\"特制的药水泼在尖刺上,立刻腾起刺鼻的白烟。
\"上面!\"墨泯突然将白诗言举过头顶,玄铁剑劈开落下的巨网。黑甲虫如潮水般涌来,白诗言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雄黄香囊:\"这些畜生最怕这个!\"浓烈的药香弥漫开来,甲虫们发出刺耳的嘶鸣,互相啃噬着退去。
在幽深的石室里,白诗言的铜铃突然剧烈震颤,与墙壁上的凹陷严丝合缝。当她将铜铃嵌入的刹那,整座山都开始摇晃。墨泯猛地将她护在身下,头顶的钟乳石如雨落下,玄铁剑舞出的光盾将碎石纷纷震碎,石屑飞溅在两人身上,划出细密的血痕。
“快看!”白诗言指着空中浮现的全息地图,泪水模糊了视线。蜿蜒的路线尽头,正是她们初见时的那片竹林。墨泯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地图上闪烁的光点:\"原来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但出口就在眼前了。这些标记都是为了引我们到这里,背后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地面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开裂声,无数毒蛇破土而出。蛇群吐着信子,鳞片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声响,空气中瞬间弥漫起腥甜的腐臭。墨泯的剑燃起血色火焰,剑刃每挥砍一次,便有蛇身断裂,但伤口处涌出的黑血竟能让断蛇重新拼合。
\"铜铃又在发烫!\"白诗言握紧铃铛,发现铃身布满血丝般的纹路,\"这些符号又变了!墨泯,你看石壁上的图腾,和毒蛇的爬行轨迹一模一样!\"
\"诗言,试试用铜铃共鸣!\"墨泯挥剑挡住扑来的毒蛇,\"就像你平时诊脉找穴位那样!\"
白诗言闭上眼睛,将铜铃贴在胸口。随着她调整呼吸,铃铛的震动逐渐与地面震颤频率一致。刹那间,所有毒蛇突然静止,鳞片下透出蓝光。
\"十二个时辰对应十二兽首!\"白诗言看着石壁上的变化,\"现在是申时!\"她冲向刻着猿猴的兽首,却被突然伸出的藤蔓缠住脚踝。墨泯旋身挥剑斩断藤蔓,剑刃却被绿色汁液腐蚀出缺口。
\"用我的止血散!\"白诗言将药粉撒向藤蔓,趁其蜷缩后退,奋力跃上石壁,将铜铃嵌入猿猴口中。刹那间,所有兽首同时发出怒吼,石室中央的地面轰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底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
一条浑身布满鳞片的巨蟒破土而出,蛇信扫过之处,空气都扭曲变形。\"看它七寸!\"白诗言将仅剩的麻醉药粉混着火油泼向巨蟒眼睛,\"墨泯,小心它的逆鳞!\"
墨泯趁机踏在巨蟒的獠牙上借力跃起,玄铁剑凝聚全身内力刺向与铜铃纹路相同的鳞片。鳞片裂开的瞬间,巨蟒发出悲号,化作漫天黑色雾气。雾气散尽后,地面浮现出一条由荧光石铺就的通道,尽头透出一丝光亮。
“那是...”白诗言的声音哽咽,“是出口的光!”墨泯却握紧了她的手,警惕地看着通道两侧新出现的雕像,那些雕像的面容,竟与她们在山谷中遭遇的黑豹、蜘蛛如出一辙,手中捧着的玉盘上,赫然摆放着她们一路走来发现的银杏叶、破碎瓷片。
“诗言,”墨泯的声音低沉如雷,“我们可能只是这场古老仪式中的棋子。但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白诗言将铜铃紧紧攥在手心,铃身的血丝纹路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光泽。“那就一起斩断所有阻碍。毕竟,我们还要去看遍天下的风景。说好了,你可不许耍赖。”
走出山谷时,白诗言跌坐在洒满余晖的山坡上,望着自己染血的裙摆和破碎的发簪,突然破涕为笑。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墨泯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搂进怀里,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怎么哭了?”
“我只是…”白诗言抬起头,睫毛上的泪珠折射出七彩光芒,“突然舍不得这里。”她的指尖抚过墨泯结痂的伤口,那些伤痕都是为了保护她留下的,“但更舍不得的…是和你一起过度余生”
墨泯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照印在山坡上,交织成一幅剪影。远处传来山民砍柴的山歌,铜铃在白诗言怀中轻轻摇晃,仿佛在为这段新生的旅程奏响序章。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墨泯在她耳边轻声承诺,声音坚定而温柔。白诗言靠在她肩头,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心中满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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