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应声连忙退下。
季理拱手赔笑:“底下人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苏欢唇角微扬,并未将他这虚张声势的做派放在心上。
她开门见山:“叔叔将这茶坊交还于我的事,季掌柜应当已知晓吧?”
季理脸色微变,转瞬便恢复自然,连连点头:“知晓。”
苏欢客气道:“其实今日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了解这茶坊三年来的经营状况。此前我姐弟几人久在外地,对帝京情形不甚了解,虽说拿回了房契地契,却仍有诸多不明之处,还需劳烦季掌柜指点。”
季理笑意盈盈,一口应承:“这有何难!姑娘但有疑问,尽管开口!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别的不说,应付这几个年轻后辈,不过小事一桩。
“那便先谢过季掌柜了。”苏欢侧首,“景逸。”
苏景逸递上一本簿册,季理眼角余光瞥见,似是一本账本。
“叔叔将这些铺子田产交还景逸景熙时,还附了两箱账册。这一本是茶坊去年的账目往来,来前我已看过,有几处不甚明了,想请季掌柜解惑,可否?”
苏欢温声问道。
不知为何,季理心中忽生一丝莫名的不安。
但瞧着眼前这张温润绝美的面容,以及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眸,他又觉是自己多心了———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能懂些什么?
他颔首道:“苏二小姐但问无妨!”
苏欢翻开账本,指着某一页道:“去年四月,从江州进的这批明前龙井,价格似乎有些蹊跷。”
“什么?”
季理直接愣住,万未料到苏欢竟会问出这般问题!
“怎、怎么个蹊跷法?”他反问。
苏欢道:“似是贵了许多。”
季理探首一看,笑道:“哦!您说这个啊?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江州茶叶品质上乘,产量又少,向来价高,这是正常进价。”
他语带暗示:“您前几年在清河镇,对此道不甚熟稔,觉得价高也属常理。但真正的上等明前龙井,本就该是这个价。”
苏欢偏过头:“是吗?说来也巧,去年我曾为一位途经清河镇的茶商诊病,他言及江州去年茶叶大丰收,价格较往年低了不少。季掌柜这账目上的进价,可是他所报价钱的三倍呢。”
季理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这、这……一个茶商而已,许是信口开河罢了?他们这类人走南闯北,嘴里哪有几句实话——”
“是吗?”苏欢眨眨眼,“可那位茶商做的便是帝京的生意,还说李鹤轩大人素来喜爱他的茶,每年都会采买呢。”
她看向苏景逸:“要不,请太学山长来问上一问?”
季理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苏欢怎会有这般人脉?
况且整个帝京谁人不知,苏景逸是李鹤轩亲自修书举荐入太学的,他若真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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