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都能制家规了,这是不是就是老话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要名声,要将来的顺利的执掌中馈,首先就拿他们这些奴仆开刀。
待遇更好了,随之的是惩罚力度更深了。
从前或能刷个老脸,如今那些都不论了,陆管家说得很清楚,饶你是祖祖辈辈侍奉主家,但凡有人犯了规矩,都是一样的惩处。
皇家尚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也该效仿这等自觉之心。
想要好的待遇,好的住所,好的活计,都各凭本事吧,以前那些子承父业的隐形规矩,一概不管用了。
陆管家将那些读完后,自己也长出了口气,见下头的人都议论纷纷,又提醒了句赌的事,才转身离开。
他要走,势必路过正堂的穿廊,便看见了不知何时来的少夫人,忙上前去请安。
陈稚鱼冲他点点头,温和一笑:“陆管家辛苦了,我是突发奇想过来的,遂未提前打招呼。”
陆管家忙道:“陆府上下都是少夫人您的地盘,你去哪儿哪里需要打招呼?只是这里都是教训下头人的地方,难免粗陋了些,恐污了少夫人的鞋。”
陈稚鱼摇了摇头,心里暗道:怪你做了总管,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算是叫你弄明白了。
“新规下达,总需要一段的适应期,这段日子,还要劳烦陆管家看着他们。”
陆管家忙道:“少夫人刚进门有所不知,陆家奴才都是最重规矩不过的,就说老夫人和夫人,那都是雷霆手段,下头没几个刺头,有也早就被拔了,论听话规矩,京中怕是没有几户人家能调教出这样的奴才来。”
这不是一代人调教出来的,这是世家贵胄的证明。
一个家族强盛,到底有多强盛,单看这家伺候的仆人便能知道了。
闻言,陈稚鱼点了点头,抬眸时,见亮光照射,心里便十分通畅。
闲言少叙。
要说一早上下达命令后,陈稚鱼就回了止戈院,等着有人来“自首”。
陆管家说府上的下人被调教得很好这她是信的,但也架不住日积月累,多少年都过去了,总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打了个“盹儿”。
午饭过后,便来了两个婆子,待她们进门说清了自己因何而赌,赌资从何而来,又赌了多大时,陈稚鱼只静静听着,等她们说完,她只问了句:“陆家多年的规矩几位可都记得?”
两人低下头去,讪讪不已。
唤夏在一边说:“凡参与赌博,轻则二十大板,重则三十大板后,解除职责,从下等活计做起,更有甚者,将被发卖出去。”
二人的脸色就变了,纷纷求饶:“奴婢们当真只是闲来无事摸两把,不敢赌大了的,望少夫人轻罚!”
陈稚鱼手指敲打着杯身,看她们急的模样,心里也知道,她们敢第一时间来,一是胆小,怕自己不站出来,等被揪出来时会被从重处罚,二则是如她们所说,赌得不重,才敢来求饶。
陈稚鱼看向隐在一边的庆婆子,见她暗暗点头,就知这两个如她猜想一般,没犯大事了,便说:“念在你们是首个来认罪的,且是小赌,便罚你们去浣衣巷做一个月的活,与下头的人一道浣衣,也望你们日后再觉闲时,能想到今日,便不敢再碰牌了。
两人神色恹恹,被罚了也只能端着笑脸谢过主子高抬贵手,而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她们尚不知,对于她们的处罚究竟有多轻,直到有人被查出赌到倾家荡产,甚至还因职务之便,挪了几项公款填补窟窿时,不仅被打到不能行走,血染白衣,还被送去官府。
一般来说,下头人出点岔子,都是在家里解决,谁愿意闹到大众眼前去呢?可少夫人这么一来,让许多存有侥幸心理的人瞬间歇了菜了。
一个下午,唤夏暗自记了人数,却比当初卞婆子报上的多了一些,这也得力于那时陆管家话未说满,故意留了个空档,等着人钻进来呢。
一直到太阳落山之前,林林总总也有十二三个了,但数来数去,唤夏低声在姑娘身边耳语。
“姑娘,卞婆子说的那些都在这儿了,唯有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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