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玉佩,指尖能感觉到玉佩内部好像并非实心,似乎藏着什么夹层。
他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沉声下令:“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立刻封锁慈恩寺,给本宫严查密道!”
天色蒙蒙亮,晨曦初露。
李世民的车驾在数百金吾卫的严密护卫下,抵达了慈恩寺。
他一身常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发一言,自有一股帝王威严。
塔顶已经初步打扫过,但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硝烟味。
李世民听着李承乾关于深夜遇袭、奋力反击、贼首遁入密道的禀报,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又落在那群跪地被俘的黑衣人身上,沉默了许久。
他那深不见底的表情,让人心头发毛。
李承乾双手将那枚特殊的双鱼玉佩奉上:“父皇,这便是贼首黄雀逃走前扔下的,他说此物能告诉儿臣一些真相。”
李世民接过了玉佩,冰凉的玉质从指尖透入。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那道天然的裂纹,复杂地瞥了李承乾一眼,那一眼里,情绪翻涌,有审视,有怀疑,更有深深的疲惫。
毫无征兆地,李世民手腕猛然发力!
“啪!”
一声脆响!
那枚质地坚硬的玉佩,竟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
碎裂的玉块四下散落,一片被叠得极小的丝帛,从碎玉中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李世民俯身,将那丝帛捡起,慢慢展开。
丝帛上,殷红的字迹,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像是用鲜血写成:
“陛下,小心太子,其心非唐!”
短短九个字,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钧,狠狠砸在李世民的心上!
李世民猛地抬头,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双目充血赤红,死死地锁定了李承乾。
那表情,再无半分审视与怀疑,只剩下毫不遮掩的杀意与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焰,恨不得将李承乾当场撕碎!
整个慈恩寺塔顶的空气,刹那间凝固了。
早春的晨风,吹在人脸上,冷得像刀子。
慈恩寺塔顶,风声凄厉。
李世民死死捏着那块血字丝帛,手背上青筋虬结,胸口急剧地起伏。
“陛下,小心太子,其心非唐!”这九个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块,烙得他心头发烫,眼底赤红。
“铿锵!”
龙泉剑应声出鞘!
冰寒的剑锋,直指李承乾的眉心!
剑尖微微颤动,折射出的寒芒,映着李世民那毫不掩饰的杀机与怒火。
“逆子!”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你早就清楚黄雀的底细,对不对?!你和他,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森寒的剑气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威胁。
李承乾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顿,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迎向父亲暴怒的视线,一字一顿地开口:“父皇,儿臣毫不知情!这绝对是黄雀的离间毒计!他就是要挑拨我们父子反目,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陛下!”
常胜“噗通”一声重重跪倒,额头狠狠磕在冰凉坚硬的石板上,发出闷响。
“太子殿下若真有不臣之心,又何必屡次三番在危难之时舍命救驾?九龙坡遇险,静心剑道馆喋血,圜丘之变,哪一次不是殿下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就连黄雀的线索,也是殿下主动查获上报,这怎么可能是勾结!”
常胜这番泣血剖白,让李世民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那份疑虑却不减反增。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李承乾过往那些堪称神鬼莫测的“先知先觉”:烈酒、香皂、精盐、白糖这些东西的突然出现,对魏王李泰罪行的精准揭露,还有弘文馆里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奇门异术……
难道,这血书上的指控,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李承乾脑中念头急转,语速极快地说道:“父皇明察!黄雀能够仿制出当年建成太子府隐卫的令牌,对东宫的诸多机密了如指掌,甚至连儿臣麾下卫士的搏击路数都一清二楚!他的势力渗透之广之深,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此贼在朝中,甚至在这宫闱之内,必然还有职位更高的内应!”
他向前踏出一步,完全无视那几乎已经触及咽喉的冰冷剑锋。
“黄雀如此行事,摆明了就是借刀杀人!倘若儿臣今日真的死在父皇您的剑下,那黄雀的奸计便得逞了!届时朝局动荡,天下大乱,岂不正中了他的下怀!父皇!儿臣恳请您给儿臣一些时间,让儿臣亲自查明真相,自证清白,将这只躲在暗处的黄雀亲手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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