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镜中那个华服凌乱、神色癫狂的老妇,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乌蒙仙啊乌蒙仙……”
“你儿子比你更狠……”
“可那又如何?”
镜中人的嘴角猛然咧开,露出一个森然扭曲的弧度:“哀家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窗外。
一只乌鸦掠过宫墙,发出嘶哑的啼鸣。
那声音穿透厚重的窗纸,如同亡魂的诅咒,久久盘旋在死寂的暖阁之中。
……
马蹄踏碎帝都郊外的薄霜。
当那座巍峨的巨城轮廓在天际线上清晰起来时,李玄戈勒马于护城河畔,玄色披风沾染着风尘与硝烟的气息。
他仰望着城楼上猎猎招展的玄色龙旗,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
他们……
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这一路上。
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蓦地。
“轰!”
城门猛然打开,迎接他们的不是刀兵,而是如山如海的玄甲禁军。
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如铁塔,正是禁军副统领龙翼。
他翻身下马,单膝重重砸地,铁甲铿锵,声音洪亮如雷:“末将龙翼,奉陛下急令,恭迎太子殿下回京!殿下万安!”
“龙将军请起。”
李玄戈微微一笑,“有劳将军。”
“迎殿下入宫,乃末将之幸!”
龙翼起身,大手一挥,“开道!护送殿下入宫!”
玄甲洪流立刻分列两旁,形成一条通往皇城的威严通道。
蹄声隆隆,车轮辘辘。
李玄戈的马车在五千精锐的拱卫下,缓缓驶入帝都厚重的城门。
沿途百姓纷纷避让,敬畏地看着这支带着战场煞气的队伍,低声的议论如同潮水般蔓延。
“看!那就是李玄戈八殿下!”
“还叫什么八殿下?传说中,他马上就是太子殿下了!”
“你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这一位殿下在苗疆和回来的路上,杀了个天翻地覆!”
……
马车内,李玄戈闭目养神,但精神并未放松。
乌蒙允紧握着乌娅的手,望着窗外很是陌生的帝都景象,眼神复杂。
原来。
曾经姐姐来的地方,是这般富丽堂皇?
但……
当她看见远处那一座宛如洪流一般的高墙宫殿时,又恍惚地明白了姐姐被困在深宫中的无奈了。
乌娅则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宏伟的都城,眼中既有好奇,也有一丝怯意。
……
紫宸殿前,九龙阶下。
炎帝李焱身着常服,负手而立,目光穿透宫门,紧紧锁在缓缓驶来的车驾上。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内心汹涌的情绪。
王公公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
待那缓缓入内的队伍停下,车驾停稳后……
李玄戈掀开了车帘,一步踏下。
“儿臣玄戈叩见父皇!”
李玄戈撩袍,单膝跪地。
“老八……”
炎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但他没有叫“平身”,反而快步走下台阶,亲自上前,一把扶住了李玄戈的手臂,将他托起。
那双洞察万里的帝王之眼,此刻紧紧锁在李玄戈脸上,仔细地、一寸寸地描摹,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人是否完好无损……
“起来,让父皇看看你。”
李焱顺势将李玄戈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瘦了一点,也黑了一些,这一路苦了你了。”
“为父皇分忧,为社稷除奸,儿臣不苦。”
“何况……”
“儿臣是为了找到当年的真相而已。”
李玄戈平静地答道,目光却掠过炎帝肩头,望向那幽深的宫闱深处,“所以幸不辱命,儿臣带回了一些真相,也带回了……故人。”
他侧身,示意身后的马车。
乌蒙允牵着乌娅走下马车。
当乌蒙允那张与太萱妃乌蒙仙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暴露在阳光下时,紫宸殿前的所有人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等等?
那不是太萱妃娘娘吗?
完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唯独李焱的瞳孔骤然收缩,扶着李玄戈的手猛地收紧,目光死死钉在乌蒙允脸上。
震惊!
追忆!
痛苦!
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不停翻滚,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复杂……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哽在喉头。
“陛下。”
乌蒙允微微屈膝,“民女乌蒙允拜见殿下!”
“你是仙儿一直提起的……妹妹?”
李焱猛然惊醒,一脸震惊无语。
“民女正是。”
乌蒙允微微颔首,一字一顿地说道,“但乌蒙一族已被灭族,只有我与女儿相依为命。”
“怎么回事?”
李焱扭头望向了李玄戈。
李玄戈一五一十地将真相被掩藏的事实说了出来。
等听完后。
“混账!”
“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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