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头目的巨锤刚刚扬起,眉心便骤然炸开一个血洞!
下一刻。
庞大的身躯僵立原地,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轰然倒地!
赵硕和木钱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凿入混乱的敌阵!
赵硕的流星锤大开大合,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筋骨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木钱则身形飘忽,绣春刀化作道道银蛇,专挑敌人要害下手,配合弩箭点射,收割效率惊人!
李玄戈更是如同虎入羊群,亲自动手!
一时间。
战局瞬间逆转!
刺客的阵型被彻底冲垮,士气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彻底崩溃!
有人试图逃跑,却被外围合拢的锦衣卫乱箭射杀!
有人绝望地扑向厢房做最后一搏,却被公孙明月冰冷的剑光绞碎!
血腥的杀戮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名刺客被赵硕一锤砸碎了天灵盖,整个西跨院终于陷入了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残破的庭院里尸骸枕藉,宛如人间炼狱……
李玄戈踏过粘稠的血泊,走向厢房门口。
公孙明月收剑入鞘,脸色依旧清冷,但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的消耗。
她对着李玄戈微微颔首:“夫君,人无恙。”
李玄戈抚摸了一下她的侧脸:“辛苦了。”
话语一顿。
他看向浑身浴血,几乎站立不稳的吴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吴统领,好胆色!”
吴京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嘶声道:“末将……幸不辱命!”
“对了。”
公孙明月忽然开口,“柳如烟已经醒了。”
“哦?”
李玄戈一听,顺势踏入了厢房,浓重的血腥气被一股清苦的药味冲淡些许,但那股铁锈般的死亡气息依旧萦绕不散。
屋内烛火摇曳,光线昏暗。
虞瑶正坐在榻边,小心地扶着柳如烟,给她喂着参汤。
柳如烟斜靠在厚厚的软枕上,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当李玄戈的身影挡住门口的光线时,柳如烟的目光立刻投射过来,没有丝毫迷茫,只有一种了然。
“殿下……”
她的声音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的游丝,却异常清晰。
李玄戈目光直视着她:“你感觉如何?”
“死过一次……反而看得更清了。”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无比坚定,“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你活着,就是对本王最大的回报。”
李玄戈单刀直入,目光如炬,“告诉本王,你知道什么?”
“咳咳咳……”
柳如烟剧烈地咳嗽起来,虞瑶连忙上前轻抚她的后背。
咳了好一阵,她才缓过气,喘息着,声音带着颤抖的嘶哑。
“影阁是太后手里……最毒的那把刀!”
“大皇子,五皇子,都参与了进来。”
“当年乌蒙族灭门……也是影阁奉太后密令做的!”
所有人脸色大变。
虽然他们已经有所猜测了,但当得知结果的时候,真的令人意外。
“你可有证据?”
李玄戈双眼一眯。
如果仅凭一张嘴,恐怕是无法扳倒太后。
众人的呼吸一滞,等待着柳如烟回答。
但结果没有让人失望。
柳如烟微微颔首:“有。”
“很好,休息一夜,明日入宫。”
李玄戈吐出了一口气,但柳如烟却拒绝了:“不,就今晚,免得夜长梦多,只有事情落实了,民女才能安心。”
“既如此……”
李玄戈沉吟了一秒,才点了点头,“那就入宫!”
……
夜已深沉,巍峨的宫墙在月色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李玄戈一行人的车驾驶过重重宫门,直奔紫宸殿。
大殿内。
炎帝李焱端坐龙椅之上,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扶手,案头堆积的奏折被推到一旁。
吴京早已快马入宫,将王府血战的惨烈与柳如烟苏醒的消息禀报。
此刻,他眉宇间凝着风暴前的死寂,直到殿门被推开……
“儿臣玄戈,叩见父皇!”
李玄戈率先踏入,身后紧随公孙明月、虞瑶搀扶的柳如烟。
炎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柳如烟苍白如纸的脸上:“说。”
柳如烟在虞瑶的搀扶下缓缓跪地,声音虚弱却字字如刀。
“民女柳如烟乃影阁‘画眉’,奉命潜伏醉月楼,为太后监视京中权贵,传递密报。”
她喘息片刻,从怀中颤抖着摸出一枚染血的玄铁令牌,高举过头,“此乃影阁总舵‘玄鸟令’,凭此可调遣京都所有暗桩……昨夜强攻王府的死士,皆出自五皇子府‘死士营’!”
吴京立刻呈上从刺客尸体搜出的数枚“死”字铁牌。
紧接着。
柳如烟又从贴身内袋取出一卷以油布密封的薄册:“此乃民女暗中誊抄的影阁十年密档……第三十七页,永和十七年七月,太后懿旨:‘九黎乌蒙,恃巫蛊乱政,勾结逆王,阖族当诛,不留活口’,而落款奶四海慈宁宫……凤印拓印!”
“轰——!”
炎帝猛地站起,一把夺过密档,双眼死死盯着那行冰冷的小楷和模糊却依旧狰狞的凤印拓痕。
殿内死寂,唯有烛火噼啪炸响。
二十年前的疑云,太萱妃乌蒙仙的死因,以及乌蒙山冲天大火下三百余口的哀嚎……
无数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一张嗜血巨网,而执网之人,竟是他奉养深宫,尊崇备至的嫡母!
炎帝的目光如淬毒的冰锥刺向柳如烟:“你如何证明此物非伪造?!”
柳如烟咳出一口血沫,惨然一笑。
“陛下可命人查验密档纸张、墨迹年份。”
“更可即刻提审刑部大牢关押的影阁南堂堂主‘血鹞’!”
“他掌管所有密令归档……”
“民女上殿前,已将其藏身之处告知吴统领!”
吴京立刻抱拳:“末将已按柳姑娘所言,擒获‘血鹞’及其副手,押在殿外候审!”
层层铁证,环环相扣,如同冰冷的绞索,一寸寸勒紧了真相的脖颈。
炎帝颓然跌坐回龙椅,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抬手捂住双眼,指缝间却渗出滚烫的液体。
帝王之威崩塌,只余下一个被至亲背叛的儿子的悲怆与震怒。
良久……
他放下手,眼中已是一片猩红的杀伐之气。
“王德发!”
“老奴在!”
侍立一旁的王公公扑跪在地。
“带朕的禁卫……”
炎帝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淬着寒冰,“去慈宁宫,请太后移驾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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