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尔丹当晚就被一队人马送走,小燕子她们女眷陪着含香哭了一整晚,男人守在康安院中。
转天中午,文君竹一脸懵逼的跑进康安院中,就见永琪几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房檐下,文君竹立刻上前,问:“我刚到客厅去没看到你们人影,管家跟我说昨晚敬斋大哥晕倒了,你们都在守着,我才赶紧过来了,人没事吧?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会晕倒了?”
永琪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你进去看吧,阿木他们在里面守着的。”
文君竹只好进了房间,过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在永琪他们身旁空着的小马扎上坐下,轻声问:“他们都不说,康安大哥也没醒,到底怎么回事啊?”
坐着的几个人没一个人说话,半晌还是没参与过的尔泰,低声说了一遍昨晚的事,文君竹听的脸色发白,他默了一下,道:“怪不得我说这些天我怎么感觉麦尔丹看康安大哥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低着头的几个男人一瞬都将目光转向文君竹面上,文君竹跟他们对视一眼后,自顾开口:“我跟康安大哥还有首领哥哥萧二哥哥,再加上小福哥哥都没参与过你们的事,所以这些天我们只是在你们身边听你们说笑,偶尔能插上几句话,小福哥哥要顾着赛雅姐姐,首领哥哥跟萧二哥哥人俩寸步不离,就康安大哥和我,我们俩属于独身的,所以这些天你们说啥我听不懂会下意识跟他说,就注意他比较多了,从那天在草原上大家聚在一起,小燕子姐姐介绍完我跟康安大哥后,我就感觉麦尔丹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永琪回忆了一下,道:“小燕子那天随口介绍的比较详细,说了敬斋是傅六叔的大儿子,仔细想来这些天麦尔丹好像确实有意无意提起敬斋跟尔泰,他非常谨慎,每次都是连带着把尔泰也说上,免得大家怀疑,我们那天晚上又聊起了清缅战争,确实说了一嘴明瑞大哥战亡,就那天晚上他应该才确定了,这些天估计也是在犹豫。”
尔泰接道:“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太糊涂了,好不容易跟含香才安稳了下来,又做出这么冲动的事,自己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柳青紧接道:“从昨晚来看,我感觉含香跟他分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萧剑叹了口气,道:“含香身份不简单,他又改不了自己的脾性,以前他冲动易怒,我当他是因为担心含香,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都跟含香在一起十年了,孩子都有了,骨子里的脾性还没转变,确实分开好。”
大家沉默下来,一时都没人在开口。
小燕子赛雅柳红三人安安静静的过来了,快步走到房檐下,小燕子轻声问:“敬斋醒了没?”
永琪急忙问:“你们怎么来了,含香哪里还好吗?敬斋就昨晚醒了一次就跟我们说话那会儿,然后就早上被叫醒喝了遍药,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小燕子回:“紫薇晴儿金锁陪着含香呢,你们放心吧,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他?”
尔泰静道:“晨哥他们跟我哥在里面守着呢,你们进去看吧。”
小燕子赛雅柳红三人悄悄进了卧房,过了半盏茶时间,三人又悄悄退了出来。
一人拿了个马扎,在永琪他们身边的空处坐下,小燕子红着眼睛忍不住的轻声骂道:“这个麦尔丹简直气死我了,他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没良心的王八蛋,差点害死我们十全十美这个大家庭,敬斋要真出了事,我们怎么有脸回去,害的含香此生也没脸在回故乡了。”
小燕子说完忍不住又泪流满面,永琪握着小燕子的手轻声安慰,赛雅抱着尔泰的手臂陪着小燕子默默流泪,柳红也忍不住的红着眼,轻声骂:“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王八蛋!”
等到小燕子赛雅情绪稳定下来,大家坐在一起又沉默下来了,尔泰默默开口:“灵安走早了,应该留灵安多待一段时间,昨晚灵安要是在,那麦尔丹昨晚就血溅当场了。”
永琪接道:“灵安当场就会把他活剐了,敬斋昨晚还没醒前,咱们都在侧厅里时,一开始阿木就是要让他偿命的架势,差一点就掐死他了,晨哥拦住他才让他恢复了点理智,最后敬斋醒了,他说让放了他,尔康一下也暴怒了,非要宰了他报仇,我认识尔康这么多年,除了当年在战场上杀敌,我还是第一次见尔康跟昨晚一样,杀气尽显。”
小燕子赛雅几人面上有些许疑惑。
尔泰解释道:“昨晚的事,我哥心里最不好受了,我们小时候我跟永琪小一些,我们俩迟早在一起,灵安虽然跟我一样大,但是灵安小时候不喜欢进宫,就在宫里陆陆续续读了一年书,最后就彻底不进宫上书房了,我哥他们大一点的迟早都在一块儿,康安哥小时候话虽然不多,但他最护犊子,不止护他的弟弟,连我们几个都护,我们都是臣子,在宫里平时都是要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事,我们小时候有一年永璇老欺负我们,那时候他额娘嘉贵妃正得圣宠,他经常欺负我们,连永琪都逃不过,那时候全凭康安哥悄悄帮我们,永璇不太敢欺负他,一是因为他大一些,二是康安哥不仅出身高,还从小在长春宫养大的,永璇多少还是得顾忌着,但我们几个就不行了,我跟我哥还有老三隆安,就是重点被欺负的对象,老二长安长得凶一些,一天又不理人,所以长安哥勉强算是逃脱了,老三跟我和我哥深受其害,永琪强一点,永琪怎么说都是他哥哥,反正那时候就是康安哥经常帮我们,最后永璇惹了不能惹的人,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我们才逃脱,过上了好日子,康安哥厉害的不得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给他下毒,他还不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悄悄忍着,想着前一天只给他下了半钱,他就是不舒服,并没有危害到生命就忍着了,自己也觉得麦尔丹应该不敢当着我们的面直接毒杀他,所以昨晚麦尔丹给他递的水,他还是喝了,没想到那个马钱子跟他吃的药又相克,他昨晚忍不住了,才撑着回了自己内院才倒下,他也是看永琪还有我哥他们跟麦尔丹那么熟络才不想计较的,昨晚他又主动说要放了麦尔丹,咱们一下就明白他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我哥心里能好受吗?”
尔泰一席话完,小燕子又忍不住眼泪往外冒了,她轻斥道:“这个傻瓜,人家给他下毒他都受着,麦尔丹跟我们熟,跟他又不熟,说出来又怎样,我们还能护着麦尔丹嘛,我真服了这个傻瓜。”
萧剑静静接道:“我看还有其他原因在里面呢,敬斋为什么不反抗,估计也是太累了,想赌一把,你们还记得灵安当时跟我们说的,那年我们从苗疆回京,前一天晚上他跟灵安鄂春他们喝酒,喝多了说的醉话,灵安说他当时醉酒躺在床上嘴里念叨的是太累了,不如死在外面算了,还有不想进宫,不想看到皇上,想早点解脱,灵安跟鄂春当时是被他说的不想进宫不想看到皇上吓得瞬间酒醒,我估摸着他说太累了,想早点解脱也是真心话,想一下这几年在北京,他看起来也还好,咱们出发前,皇上又逼着他娶亲他自己又实在不想娶,心里压着不少事,再加上这些年一个人过的确实苦啊,这几年在北京他也很少回家住,时常都是一个人在大营里住,那天晚上灵安也说了隆安说他大哥这么多年就是他大嫂病重弥留之际的那几天才第一次踏进他大嫂房中照看,心里真是够苦的,所以干脆有个契机也就赌一把了。”
萧剑说完,坐着的几人面色苍白,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动弹,萧剑思索一瞬,扭头看了一眼门口,又低声道:“就跟当年阿木眼睛看不见时,那天我们在会宾楼聚会完,回了宁园,那天晚上我跟萧晨要说点事情,萧晨就没跟着他,让阿香阿山扶着回他们青山院,走到路上他闻到荷花香,改道去了荷花湖,他眼睛又看不见非要去湖边干什么呢,最后还把阿香阿山给赶回去拿花瓶,阿木武功那么厉害,轻功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飞不过荷花湖,家丁说他当时在空中直直的掉进了湖里,掉进去就算了,他水性好得很,就算他眼睛看不见落了水没有方向游不了,他也不挣扎,不在水里扑腾,直接就沉底了,我跟萧晨那晚把他捞上来身上都多少沾的有湖底的淤泥,萧晨最后看他有气了,吓得直接就倒在一边,眼泪哗哗流,还不是一样,心里实在太苦,就想抛弃所有赌一把了,死就是最好的解脱。”
小燕子赛雅听的眼泪哗哗流,永琪几人红着双眼,唉声叹气,柳红也在默默抹泪。
下午金锁跟两个丫鬟一起提着几个食盒过来了,柳青连忙起身接过了金锁手里的食盒,金锁急忙问:“醒了没?含香睡着了晴儿紫薇在陪着,我刚去厨房跟厨娘做了点杏仁茶,大家一起吃一口吧,早餐你们也没怎么吃,中饭也没好好吃,都这样挺着也不是事。”
永琪拉着小燕子起身,说:“金锁说的对,都这么挺着也不是事,我们去侧厅,一人吃一点。”
小燕子无精打采的附和道:“走吧,进去吃点,杏仁茶晨哥喜欢,还是金锁好。”
大家一起进了侧厅在桌边坐下,永琪尔泰进去把尔康大巫萧晨叫了出来,大家默默坐了一桌,都闷闷的喝着面前的杏仁茶,偶尔说上两句话。
还没吃完碗里的杏仁茶,卧房的门就开了,康安一脸病容,穿着一身睡觉穿的暗色长衫,直接出现在门口,大家吓了一大跳,永琪尔康丢下勺子就冲上前,一人一边扶住他,尔康轻斥道:“你怎么起来了,刚我们在时,你还没醒,现在醒了你还自己起来了,赶紧回去躺着去。”
康安困乏无力的拂开尔康和永琪扶他的手,难受的开口说:“我起来听听你们有没有说我坏话。”
尔康嘴角扯出一丝不好看的笑容回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回去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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