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海听后一笑而过,并不接话。
“南州的钱猗动手了。”
见大公子并不答话,墨守衷用银簪挑开纸灰,指尖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腥气,“密报说他新收的戏班武生,个个手背有禁军教头的剑茧。”
萧望海嗯了一声,语气带有淡淡调侃意思道:“我记得此人当年在国子监偷换考题,被老爷子当众赏了三十板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下床,本以为会老实点,没想到此人心胸狭隘,不知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倒也罢,留给无明当个练手也好。西北三州呢,有何消息?”
墨守衷也是略微赞同点头,心中不禁冷笑,钱猗这几年在朝堂可是活跃,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个十足的呆瓜愣子,官职卡着迟迟不见升迁不说,又因其那受宠而娇性格得罪不少人,钱家怎么会出这么个傻瓜蛋子,如若日后真是他掌权,不出五十年,钱家必在南州名门除名。
墨守衷展开羊皮地图,枯槁手指点在边塞苍梧峰:“三公子突然去了那里守关。据探子回报,每日晨练骑射竟比在军中还勤谨,倒不似他平日作风,不过好在近日没有什么出格举动,倒是对蛮怒盯得谨慎,保不齐日后会与蛮怒摩擦冲突。”
萧望海闻言轻笑,中年仍显清秀的面容掠过一丝暖意。
墨守衷曾对所有统领锐评,除了萧牧云他加以称赞,只有萧横江和郭勇几人在他嘴中留有些好印象,其中对于这位三公子,独目老头只用了“心思明澈,尤擅自处”来评价。倒真是一针见血,镇北王府世子这个位子,就算再如何轮换,都不至于落在他头上,所以大小他一门心思全扑在武学上,只为日后能为西北军冲锋陷阵。
“灵州城有消息。”墨守衷叩了叩地图上的朱砂标记,继续道:“黑水商会放出龙涎草的风声,经探子确认属实。北镶王世子已率人前往,周边名门也蠢蠢欲动。”
萧望海闻言眉峰微蹙。
萧无明的剑骨封印之事,他暗中布局多年,原想待时机成熟再寻龙涎草化解,不想被黑水商会抢了先手。
那商会既然敢放出消息,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此行灵州城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萧望海喃喃道:“也不知无明那小子会如何应对。”
墨守衷语气轻松:“大公子放心,有宁一语和李寒州两位江湖高手随行,以及三百明字营,定能保殿下平安。”
萧望海摇头,含笑道:“墨老考虑错了,西北三州,何人敢不卖镇北王府面子?就算有,也早被拔了獠牙。”
话音落地,墨守衷听后一愣,随后也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是啊,太久太久了,好像人都只知镇北王大公子萧望海是个读书人,却不知,这位大公子从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不然如何能降住殷雨这等能让全江湖都俯首的天资娇女?
无用书生和剑家之女的爱情故事,从来只会出现在世间小说里。
真正的书生,向来是杀人不用刀。
就像那日萧望海一袭文衫闯剑阁,那巍峨的山道,却是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脚下,一步一颤抖,惊动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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