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谅你也记不住多少!” 老鱼头把自己的宝刀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收回腰间,“明儿一早,先拿几块烂木头给你练练手感!要是敢直接糟蹋我的鱼,看我不把你小子也腌进缸里去!”
说完,老头儿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墙角,往那堆比陈纤歌的“床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的破烂被褥上一躺,拉过一床油腻腻、散发着浓重汗腥味的被子,蒙头就睡。没过一会儿,那熟悉的、富有节奏感的鼾声就响了起来,如同老旧的破船在风浪中呻吟。
陈纤歌呆立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冰凉的锈剑,仿佛攥着自己那渺茫而又充满变数的未来。油灯的火苗还在跳跃,将他瘦长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手里那把锈剑的轮廓,显得格外狰狞。
棚外,夜色深沉,码头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偶尔几声夜鸟的啼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水浪声。空气中,浓烈的腌鱼咸腥味、铁锈味、霉味以及老头儿的鼾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压抑的氛围。
陈纤歌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自己的“床铺”边。他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借着微弱的灯光,反复端详着手里的锈剑。
“唉,好歹也是把剑……” 他苦中作乐地想,“总比赤手空拳强点儿。明天,就拿你试试手吧,老伙计。希望你……别太快散架。”
他将锈剑小心地放在枕边(如果那团硬邦邦的破布能算枕头的话),然后蜷缩进那堆散发着复杂气味的被褥里,闭上了眼睛。
身体疲惫欲死,但脑子却异常清醒。老鱼头那番“杀鱼教程”还在耳边回响,伴随着活鱼挣扎的画面,以及……自己拿着锈剑手忙脚乱的狼狈模样。
“明天……会是什么样呢?” 他在黑暗中默默地问自己,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只有老鱼头的鼾声,和棚外寂静的夜色,陪伴着他,度过这漫长而又充满未知的一夜。
天还没亮透,棚屋里依旧昏暗。
陈纤歌是被一阵粗暴的踢打给弄醒的。
“起来!起来!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睡!”
老鱼头的嗓门如同破锣,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伴随着叫骂,还有一只穿着破草鞋的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他裹身的破被褥上。
陈纤歌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残存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外面天色蒙蒙亮,带着海边特有的湿冷雾气,透过棚屋的缝隙渗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老鱼头已经收拾停当,那把锃亮的杀鱼刀别在腰间,正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看他,满脸不耐。
“磨蹭什么?等着鱼自己跳进锅里?”
陈纤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关于杀鱼的“噩梦预演”还残留在脑海里。
他认命地爬起来,动作僵硬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
老鱼头没给他太多缓冲的时间,指了指墙角边放着的一个大木盆。
盆里装着几块大小不一、边缘粗糙的烂木头。
“喏,先拿这个练练手感。”老头儿哼了一声,“别一开始就给我糟蹋东西。”
陈纤歌默默拿起放在“枕边”的锈剑。
一夜过去,剑柄上那腐朽的麻绳似乎更破败了些,铁锈味依旧刺鼻。
他走到木盆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回忆昨晚老鱼头比划的动作。
“快!准!狠!”
他念叨着,举起锈剑,对着其中一块最大的木头,学着老头儿的样子,找准一个“要害”位置,猛地劈了下去!
“铛!”
一声闷响。
锈剑砍在木头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巨大的反震力道顺着剑身传到手臂,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柄。
木头纹丝不动,甚至连点木屑都没掉下来。
陈纤歌:“……”
他看着那道白印,又看了看手里的锈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玩意儿……别说杀鱼了,劈柴都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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