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药香、醋酸、酒精味以及时不时传来的“砰砰”闷响（陈纤歌的俯卧撑日常）中悄然滑过。

窗外的柳树抽了新芽，又渐渐浓绿，太医院角落里的几株桃树也从灿烂的粉霞落尽，结出了青涩的小毛桃。长安城的暑气一日浓过一日，杂物房里却因为常年不见太多阳光，加上陈纤歌时不时用井水降温他那些宝贝“培养基”，倒也还算阴凉。

陈纤歌那盆“绿毛希望”，在他坚持不懈的“酸化沉淀”、“活性炭吸附”、“低温干燥”（后来升级为少量乙醚低温萃取，乙醚是他用高度酒精和浓硫酸偷偷摸摸在琉璃器皿里反应出来的，差点没把杂物房给点了）等一系列骚操作下，已经从最初那坨可怜兮兮的“豆腐渣”，进化到了能稳定提取出淡黄色粉末的程度。

这些粉末，经过他后续在培养基（从黄豆培养基升级到了玉米浆培养基，营养更丰富，产率更高）上进行的简易抑菌实验，已经能稳定地在那些倒霉的杂菌周围形成清晰可见的“抑菌圈”，而且圈子越来越大，效果越来越显着。

农灵若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能在他进行某些“危险操作”（比如用乙醚萃取时）帮忙打打下手，递个东西，或者在他不小心吸入太多乙醚蒸汽有些头晕时，及时扶他一把，顺便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关切地嗔他一句：“师弟，你这些法子，着实惊险，可得千万小心。”

陈纤歌咧嘴一笑，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死鱼眼：“师姐放心，我这小命金贵着呢，舍不得随便交代了。”

他心里却在嘀咕：不惊险能行吗？柳如烟那妖女给的“续毒丸”虽然能续命，但那“滋养肾水”的副作用，还有系统提示的“智商下降、脱发”潜在风险，跟催命符似的。不赶紧把这“青霉素”搞出来，他迟早得在“大肉块”和“地中海傻子”之间二选一。

说到“续毒丸”，陈纤歌也没闲着。

他仗着自己如今在太医院药材库房“人头熟”（主要是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和农长弟子的身份，加上时不时孝敬管库执事一点自己用蒸馏法提炼的“消毒药水”——高度酒精，混得还算可以），偷偷摸摸凑齐的毒药材料越来越多，炼制手法也日渐纯熟。

从最初的“劣质版”，到后来的“合格版”，再到如今，他已经能稳定炼制出系统评价为“良品”的“续毒丸”。虽然副作用依旧存在，但毒性似乎更纯粹，压制“镜心”之毒的效果也更稳定持久，甚至那“滋养肾水”的功效……咳咳，也愈发显着。

这直接导致了他每日俯卧撑的KpI不得不持续加码，从最初的二十个龇牙咧嘴，到如今一口气做上百个面不改色（内心依旧骂骂咧咧），他那原本只能“勉强拧开可乐瓶”的力量，以及“比乌龟快点”的敏捷，都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他那身洗得发白的学徒袍子，肩膀和胸口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悄悄撑起了一些。

这日，陈纤歌照例在清晨完成了新一批“青霉素粗提物”的干燥处理，又将炼制好的十几颗“续毒丸（良品）”小心翼翼地用蜡封好，藏入床板下的暗格。

做完这一切，他习惯性地在心中默念：“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陈纤歌】

【种族：人类】

【经验值\/熟练度：6789（杀生获得）】

【属性：】

【力量：5（能轻松搬起一袋米了，可喜可贺）】

【敏捷：5（跑起来能带起一阵小风，虽然还是追不上兔子）】

【体质：6（已经摆脱了弱不禁风的标签，勉强算得上健康少年）】

【精神：6（在妖女和系统的双重折磨下，依旧坚挺，值得鼓励）】

【能量：系统碎片（修复度18%）】

【状态：镜心之毒（已服用‘续毒丸（良品）’压制，十二时辰内无虞。副作用：强健体魄、滋养肾水效果显着增强中……宿主请注意合理疏导，避免憋坏。）】

【技能：杀鱼（精通），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熟练），基础毒药炼制（入门）】

【可用属性点：1】

【武器：无名（精良）】

【系统评价：一个在逆境中努力扑腾的平凡少年，虽然依旧平凡，但至少比以前耐折腾了。】

“咦？”陈纤歌那双死鱼眼微微睁大了一圈，“体质到6了？可用属性点1？这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清清楚楚，之前他的可用属性点一直是0。

【系统提示：宿主，本系统虽为碎片状态，但核心功能尚存。根据底层协议，宿主每成功存活并有显着进步（如属性提升、技能掌握、重要剧情节点推进等）满一年，可获得1点自由属性点作为奖励。鉴于宿主你穿越至今，在被追杀、被下毒、被系统吐槽的多重压力下，不仅顽强地活了下来，还成功将体质从初始的病秧子水平提升到了6点，实属不易。特此发放年度奖励属性点1点，请宿主谨慎分配。】

“一年了？”陈纤歌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从最初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被那该死的莲花教追杀，到后来拜入农长门下，捣鼓酒精、琉璃，再到被柳如烟那妖女下毒控制，他来到这个世界，可不就快一年了么。

时间过得可真快，快到他都有些恍惚了。

“一年才给1点？你也太抠门了吧！”陈纤歌回过神来，立刻开始日常吐槽系统。

【系统提示：宿主，有总比没有强。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属性点。友情建议：鉴于宿主你目前精神压力较大，且未来可能面临更多需要脑力博弈的局面，将此点数投入‘精神’属性，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如果你想变得更‘孔武有力’或者更‘身轻如燕’，本系统也不拦你。】

陈纤歌摸着下巴，死鱼眼滴溜溜转了转。

力量和敏捷，虽然也很重要，但他目前主要靠的是脑子和“技术”（比如青霉素和毒药）。体质因为“续毒丸”的缘故，一直在稳步提升，暂时不用太操心。

唯独这“精神”……

他想起柳如烟那张美艳却深不可测的脸，想起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想起自己每次与她周旋时的心力交瘁。还有系统这时不时的毒舌和关键时刻的“友情提示”，也挺考验他神经的。

“行吧，就听你一次。”陈纤歌撇撇嘴，“系统，将这1点属性点，加到‘精神’上。”

【系统提示：属性点分配确认。精神+1。】

【姓名：陈纤歌】

【……】

【精神：7（你的大脑比以前更清醒了，或许能少犯点蠢，也可能更容易胡思乱想，谁知道呢？）】

【……】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从识海深处涌现，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陈纤歌感觉自己的头脑似乎真的清明了不少，之前因为熬夜炼丹和思考各种阴谋诡计而带来的些许昏沉感一扫而空。他那双死鱼眼，此刻似乎也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深邃，少了几分咸鱼的慵懒，多了几分……嗯，准备搞事情的精光。

“精神7点，感觉还不错。”陈纤歌活动了一下脖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柳如烟，还有这该死的‘镜心’之毒，老子迟早把你们都给摆平了！”

窗外，阳光正好，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着。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陈纤歌的“自救”之路，似乎也因为这额外的一点精神属性，多了那么一丝丝微不足道的胜算。

时光再次飞逝，转眼已是初秋。连绵的细雨淅淅沥沥，给长安城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暑气被一扫而空，空气中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太医院角落那几株桃树，青涩的毛桃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黄叶，在秋雨中微微颤抖。

杂物房内，陈纤歌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批淡黄色粉末从浅口陶盘中刮入一只小巧的琉璃瓶内。这几个月，他几乎是住在杂物房里，与他的“绿毛希望”——现在应该叫“青霉素培养基V2.5升级版”——朝夕相处。从酸化沉淀、活性炭吸附，到乙醚低温萃取，再到反复的纯化干燥，每一步都凝聚着他与农灵若的心血，当然，还有系统那张破嘴时不时的“精准指导”和“致命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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