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纤歌那双死鱼眼眨巴了两下,瞅着眼前这位满脸焦色的王祭酒,心想这老头莫不是跑岔气了?
“王大人,您老这是……被狗撵了?”
王祭酒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通红,指着陈纤歌“你你你”了半天,才顺过气来,急道:“休得胡言!是……是王师要见你!快随我来,莫让王师久等了!”
王师?陈纤歌脑子里过了一遍太医院的人物谱,没一个姓王的能让王祭酒这般失态。难不成是宫里哪位大佬?他心里嘀咕,脚下却没含糊,跟着王祭酒快步往农长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王祭酒嘴里不停念叨着“快些,快些”,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倒让陈纤歌生出几分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堂堂国子监祭酒如此卑躬屈膝?
不多时,便到了农长的小院。院门虚掩着,王祭酒连门都没敢敲,侧着身子就溜了进去,活像只怕惊扰了猛虎的兔子。陈纤歌跟在后面,探头一瞧,便看见农长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此刻正对着院中的石桌,而石桌旁,坐着一个……嗯,一个穿着桃色锦袍,打扮得比孔雀还花哨的青年?不对,细看之下,那青年眼角虽带着几分桃花般的风流,但眉宇间却沉淀着岁月都洗不尽的沧桑。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老师,人带来了。”王祭酒在那桃袍青年面前躬着身
桃袍青年闻言,缓缓抬眼,目光落在陈纤歌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你就是陈纤歌?那个写出‘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小家伙?”
陈纤歌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给盯上了。他那双死鱼眼努力保持着平静,躬身行礼:“学生陈纤歌,见过……前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看起来比农长还年轻,却被农长和王祭酒尊称为“老师”的怪人。
农长在一旁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还不见过王诗雄王老前辈!这位便是大唐仅存的几位先天高手之一,也是老夫的……老师。”最后两个字,农长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对这位“老师”积怨颇深。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王诗雄。实力评估:先天(???,受国运压制,无法准确评估)。危险等级:极度危险。建议:宿主保持谦卑,顺从,不要作死。】
陈纤歌眼皮一跳,先天高手!还是问号级别的!他立刻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些,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老妖怪,看着跟个小白脸似的,居然这么猛?
王诗雄对农长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纤歌,啧啧称奇:“不错,不错,根骨尚可,就是这身子骨弱了些,跟只没睡醒的猫崽子似的。小一啊,你这徒弟,养得不怎么样嘛。”
农长脸一黑:“他才接触武道多久!老夫正准备传他《养生心法经》打熬根基,您老就跑来截胡!”
“《养生心法经》?”王诗雄嗤笑一声,“你那玩意儿,也就种种花养养草还行。这小子,既然得了鲛珠的造化,又写得出那等惊艳词句,合该走另一条路。”他顿了顿,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陈纤歌,“小子,老夫看你顺眼,想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在国子监亲自指点你几年,你可愿意?”
陈纤歌一愣,抬头看向农长。农长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老不死的既然看上你了,老夫也拦不住。跟着他,总比在我这小院子里蹉跎岁月强。只是……你小子可得给老夫争气些!”
王诗雄得意地笑了起来,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还是小一你识大体。放心,老夫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这小子,将来成就,未必在你我之下。”他又转向陈纤歌,笑容可掬:“如何,小家伙?拜入老夫门下,不说让你一步登天,至少让你少走几十年弯路。国子监那些老古董的藏书,你想看哪本看哪本,武道修行上有什么疑难,老夫随时给你解答。哦,对了,你那青霉素,老夫也听说了,有点意思。说不定,老夫还能帮你参详参详,看看能不能弄出些更厉害的玩意儿。”
陈纤歌那双死鱼眼闪了闪。国子监藏书?武道指点?还能参详青霉素?这条件,听起来……相当诱人啊!虽然这老头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实力摆在那里。而且,系统都提示极度危险了,他敢说个“不”字吗?
“弟子……陈纤歌,拜见师父!”陈纤歌果断地躬身行礼,姿态要多恭顺有多恭顺。大丈夫能屈能伸,抱大腿这种事,不丢人。
王诗雄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随手丢给陈纤歌:“拿着,这是老夫的信物,以后在国子监,凭此玉佩,畅通无阻。明日一早,自行去国子监报道,找王酒儿就行。”
“国子监……在何处?”陈纤歌接过玉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王诗雄漫不经心地呷了口茶,轻飘飘地说道:“哦,就在皇陵旁边挨着。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陈纤歌那双死鱼眼瞬间瞪得溜圆,表情有点崩坏。
“您……您学校真建在坟头上啊?”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有多离谱,赶紧捂住嘴。而且,皇陵旁边?这可是大唐皇室的禁地,是机密中的机密吧?您就这……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
王诗雄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一眼就看穿了陈纤歌心里的小九九,不由得笑了起来:“坟头?哈哈哈哈!小子,你这形容倒是别致。不过,皇陵乃大唐龙脉所在,国运根基。国子监建在此处,正是为了沾染龙气,庇佑学子,也方便老夫这些老骨头就近看守。”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悠闲:“你以为皇宫重地,皇陵禁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的?有老夫等五位先天高手坐镇京城,日夜守护龙脉,哪里有人敢在此地造次?便是那等宵小之辈,也近不得身。”
“再说了,”王诗雄摆摆手,示意陈纤歌不必大惊小怪,“国子监也不是寻常人上学的地方。能入国子监者,多是名门望族、朝廷大员的子弟,或是天赋卓绝的寒门士子。他们身份尊贵,背景深厚,自然有资格在此地求学。你小子得了老夫的信物,也算是有了这层身份,以后行事,可别再像个乡野村夫了。”
陈纤歌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国子监还有这层含义?建在皇陵旁边,由先天高手看守,学生非富即贵……这哪里是学校,分明是个披着书院外衣的龙潭虎穴啊!不过,既然王诗雄都这么说了,他一个连气感都没摸到的弱鸡,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
“是,师父教训得是。”陈纤歌恭顺地应道,心里却在盘算:去了国子监,是不是就能接触到更多武道秘籍?柳如烟那妖女的毒,还有没有别的解法?半步先天……感觉更遥远了啊。
王诗雄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随手丢给陈纤歌:“拿着,这是老夫的信物,以后在国子监,凭此玉佩,畅通无阻。明日一早,自行去国子监报道,找王酒儿就行。”
说罢,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身桃色锦袍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行了,人也见了,事也办了,老夫也该回去补个觉了。小一啊,你这院子太素净,改明儿我让人送几盆品相好的牡丹来给你添添彩。”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阵风似的飘出了小院,只留下一串懒洋洋的笑声。
王祭酒也连忙告辞,追着王诗雄的背影去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纤歌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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