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星谷的星核在晨雾中泛着青光时,苏念安正将湛泸剑横在祭星坛的石案上。剑身上的暖黄星纹突然躁动,那些记录着人间烟火的光斑剧烈闪烁,在石案上投射出混乱的影子——像是无数柄刀在交错砍杀。
“是黑风寨方向。”兰丫头的布包突然发烫,和生树的新种子在包里跳动,撞出细碎的声响,“种子说,有影藤的气息在吞噬星轮的光。”她摊开手心,三粒花籽正冒着黑烟,种皮上的星纹已被黑色纹路覆盖。
苏念安抓起湛泸剑时,观星台的青铜柱传来轰鸣。柱身星纹浮现出的影像让人心惊:黑风寨的星轮被层灰雾包裹,破星盟成员的尸体在寨门内堆叠,而那些本该净化影藤的和生树幼苗,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根部渗出与当年冰缝中相同的黑色汁液。
“是蚀星之力的残识。”苏念安的指尖抚过剑鞘,七彩流光突然凝出张人脸——正是魏绝刀化作星轮前的模样,他的嘴唇翕动着,重复着三个字:“影藤母株。”
两人赶到黑风寨时,寨门已被劈开。断裂的门轴上缠着干枯的影藤,藤条上还挂着破星盟成员的衣甲碎片。兰丫头将花籽撒向地面,绿色嫩芽破土而出却立刻蜷曲成灰,她突然抓住苏念安的衣袖:“和生树说,母株在吸取星轮的力量,它的根须已经钻进星轮的核心了。”
寨内的景象比青铜柱映出的更惨烈。演武场上,破星盟成员的尸体围成圈,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半截影藤,藤尖凝结着黑色的冰晶。星轮所在的了望台已化作黑紫色,原本流转的赤金光晕被灰雾挤压成细线,像随时会断裂的琴弦。
“他们在保护星轮。”苏念安蹲下身,发现尸体手中都紧攥着星石碎片,碎片上的星纹与星轮遥相呼应,“这是魏绝刀留下的阵法,用灵识加固星轮的防御。”她突然指向了望台的阴影处,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用刀挑动影藤,“但有人在帮影藤突破阵法。”
那人影听到动静突然转身。黑袍下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手中的弯刀泛着与影藤同源的黑光,刀背上刻着破星盟的标记。兰丫头的布包突然剧烈跳动,花籽撞出的声响竟与那人的心跳频率相同:“是破星盟的人!”
“叛徒。”黑袍人冷笑时,弯刀突然劈向地面。影藤从刀痕中疯长而出,在雪地上织成牢笼,笼壁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正是死去的破星盟成员,“魏绝刀以为解散破星盟就能赎罪?当年被观星者和冰族害死的弟兄,难道不该报仇?”
湛泸剑的七彩流光突然暴涨。苏念安挥剑斩向影藤,剑光掠过之处,黑色汁液飞溅,那些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突然注意到黑袍人弯刀的缺口:“你是当年跟着魏绝刀女儿潜入黑风寨的护卫?”剑身上浮现出记忆碎片——个年轻护卫在星石旁擦拭弯刀,女孩笑着将冰棱塞进他手里,“你亲眼看见她牺牲,却把账算在观星者头上?”
黑袍人突然狂笑。影藤顺着他的脚踝爬上身体,黑袍被撑破时,露出胸膛上与影藤共生的纹路:“她本可以活下来!若不是归星谷的老东西不肯拿出星髓,魏姑娘怎会被影藤吞噬?”他的眼睛变成纯黑色,“雪狐能靠蚀星之力复仇,我为何不能借影藤母株的力量讨还血债?”
兰丫头突然将布包中的花籽全部撒向空中。种子在星轮的微光中炸开,白色花瓣组成小小的星图,暂时逼退了影藤。她指着了望台顶端:“母株的核心在那里!星轮的光就是被它的根须吸走的!”
苏念安踩着影藤的间隙冲向了望台。湛泸剑刺入星轮底座时,七彩流光顺着星轮蔓延,与赤金光晕合力挤压灰雾。她突然发现星轮的裂缝中嵌着块黑色晶石,石上的纹路与当年雪狐使用的星髓碎片如出一辙:“你找到的不是影藤母株,是被蚀星之力污染的另一半星髓!”
黑袍人的弯刀突然掷向晶石。影藤从刀身迸发,瞬间将星轮缠成黑色的茧,那些本已枯萎的破星盟成员尸体突然站起,眼中冒着绿光,朝着两人扑来。兰丫头的和生树藤蔓缠住最近的尸体,却被黑色汁液腐蚀,她突然大喊:“用花籽!魏姑娘当年就是用星石花籽净化影藤的!”
苏念安的湛泸剑突然指向天空。剑身上的暖黄星纹与归星谷的星核产生共鸣,祭星坛的十二道星符化作流光飞来,在黑风寨上空组成阵法。星符落下时,每个破星盟成员的尸体上都开出白色小花,花瓣吸收着黑色汁液,渐渐变成金色:“这才是魏绝刀女儿的方法——用星石花籽封存灵识,而非毁灭。”
黑袍人看着尸体上的金花突然愣住。影藤从他胸口爆出,却在触碰到金花时化作星砂。他踉跄后退,撞在了望台的柱子上,星轮的赤金光晕趁机冲出灰雾,在他背后烙下星符:“魏姑娘……当年你塞给我的冰棱,是不是花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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