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2 月 7 日，清晨五点。

陈默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金属椅背硌得脊背生疼。一夜未眠的他盯着手中的机械表，表盘内侧的刻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张审计背叛时冰冷的眼神、周明远徒弟狰狞的面容，还有张晨在仓库外拼命拍照的模样，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默？” 林小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的白大褂沾着泥浆，眼下乌青一片，显然也是彻夜未眠。她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张晨在病房守着张叔，医生说他可能快醒了。”

陈默接过豆浆，塑料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他想起昨夜警察赶到后，现场只留下几枚模糊的脚印，张审计和周明远徒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警笛声中，张晨举着拍立得的手还在发抖，照片上只拍到了三叶草货车的尾灯。

“胶卷... 还在吗？” 林小羽轻声问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陈默下意识摸向口袋，藏在夹层里的微型胶卷硌着掌心。他想起张审计最后的警告，后背一阵发凉：“在，但我们不能交给警方。” 昨夜警车驶离时，他注意到副驾驶的警察袖口露出半截三叶草刺绣，和李建明律师的袖扣一模一样。

医院病房里，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发出滴答声。张晨趴在床边，拍立得紧紧抱在怀里，校服上的泥渍已经干涸。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陈默哥，我爸手指动了！”

三人围到病床前，看着张建国的睫毛微微颤动。老人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默身上：“小默... 胶卷...”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

“张叔，您别说话，先休息。” 陈默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听着...” 张建国喘着粗气，“张审计... 他是双面间谍... 十年前就...” 话未说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我们来带陈默回警局协助调查。” 为首的警察面无表情，目光却在陈默口袋处停留了一瞬。

林小羽挡在病床前，声音带着颤抖：“张叔刚醒，现在不适合...”

“这是程序。” 警察打断她，伸手去拉陈默。

千钧一发之际，张建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床单。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病房内一片混乱。陈默趁机将胶卷塞进张晨手中，低声道：“藏好，去图书馆找暗格！”

被带上警车时，陈默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道。警车并没有驶向警局，反而拐进了一条陌生的巷子。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摸向腰间的三叶草钢笔，笔帽上的刻痕让他稍稍镇定。后视镜里，司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露出后槽牙上的三叶草文身。

“你们要带我去哪？” 陈默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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