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来...”
只是才瞧了一眼,尤氏便忍不住面色一变,眼里闪过一抹惊惧和疑惑之色,待可卿也款款迎了两步,娇滴滴唤了一声:
“太太。”
尤氏更是心里头一跳,张口结舌,背上都吓出白毛汗来,险些瘫软在地上。可卿眼里便多出几许笑意,故作不知的迎了两步,熟门熟路的搀扶着尤氏,眨巴着眼睛疑惑道:
“太太怎么了?”
尤氏见她伸手,又吓的一激灵,结结巴巴道:
“没...没事...没事...”
可卿转过身去,对炒豆儿吩咐一声:
“炒豆儿,我寻你们太太说几句贴心的话,劳烦你去外头瞧瞧,可别叫人进来~”
尤氏方才一番神态被可卿遮挡,炒豆儿并未曾瞧见,听见香菱这般说,话语里模棱两可的,炒豆儿不免更多想了些,忙不迭地的点点头,转身就走出去。还贴心的将院门关上,“忠心耿耿”的立在门外,生怕叫人打搅了。
可卿见状一笑,半搀半拉着尤氏就进了屋子。
尤氏起先还以为是鬼魂找上门,过了这会儿,眼见可卿搀着自己的手上,分明带着活人的温热,又瞧瞧外头不算烈的太阳,方才醒悟过来,这分明是个活人来着!
赶紧一甩手,压低声音骂道:
“好你个死丫头,你怎的还活着?”
可卿一摊手,憋着笑故作娇憨道:
“太太说的什么?香菱可听不懂了~”
尤氏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气的抬手就往可卿手臂上拧了一把,啐道:
“你还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便是扮的有几分相像,哄哄别人就罢了,旁人认不得,我还认不得你?天香楼里烧死的竟不是你?那你弄这一出是为的什么?是哪个帮的你?”
可卿嘻嘻一笑,又蹙蹙眉头,搓了搓被拧的地方:
“诶呀,我好心好意的来瞧你,你拧我做什么?我这般做,自是有缘由的。”
可卿便将昔日贾珍私下之逼迫威胁,贾蓉暗里之软弱苛责细细道来,又将自己那时跪求林思衡救他一命的事情说了,末了叹道:
“若非叔叔仁慈搭救,我只怕是早晚要真死在那天香楼上了。”
尤氏也连连叹息,她以往根本也不敢管贾珍的事,贾蓉又非她亲子,更不好多问,此时方知有此内情,一时也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片刻,方才叹息一声,小声道:
“能活下一条性命,已是福报,你既走了,又还回来做什么?需知如今两府都当你是个死人,万一叫人认出你来,老祖宗颜面上岂能挂得住?到那时不是又平生风波?
你还是快走,我只当你没有来过,若缺了花用,我这里还有些,你都带...带一半去吧,也够你踏踏实实的过上几年了。”
说着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裹,拆开来里面是一堆金银首饰,尤氏抓了一捧,便要塞给可卿,可卿看她两眼,倏而一笑,并不去接,反倒拉着尤氏在炕沿坐下,笑道:
“我只是来瞧瞧你,难道是为这些东西来的?便叫人认出来也无妨,太太放心就是了。
如今只要叔叔说我是香菱,难道还有谁敢说我不是?便是老太太知道,也断不会多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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