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故意得罪娘娘,”老姑姑解释着,“早上天黑风大,又是直接从家门口坐车辂出的门,底下小子小丫头子们许是没瞧见。”
吕氏轻轻哦了一声,笑容大方明艳:“你家主子好福气,才一夜便得太子爷青眼了。罢,”她扶着椅把手起身:“倒是我来得不巧,咱们走。”
新沏的大红袍还冒着氤氲热气,吕氏没多喝一口,已经带着宫人离开。
出了奉宸门,后头轿子的帘布被掀开,三皇孙探出头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娘,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往门后看了看:“张娘娘呢?”
“快放下,当心邪风吹进来。”吕氏轻声斥责,才有些漫不经心道,“人家早走了。”
三皇孙看母亲神色不佳,忙放下车帘躲了回去。
一如往常到了端敬殿,姐姐妹妹们坐满了明间,坐在上首的叶太子妃冲吕氏点点头。
三皇孙撒开养娘的手,跪地给嫡母请了个大礼,哈哈笑着往暖阁跑了。
吕氏墩身一福,瞥了眼孔侧妃下手空着的椅子,在对面坐下,笑道:“天儿越来越冷,三哥儿早上都开始赖床了。”
皇孙皇孙女们在梢间暖阁里玩耍,笑闹声传到这边,众人亲切自然地说着家常,谁也没开口提张妃迟到之事,却很默契地一同等待。直等到卯初时分,明间的门口再无他人踏入,甚至连个来传话的人都没有。
孔侧妃抿了口温热的杏仁茶,轻声同太子妃道:“听说太子爷昨儿回宫,是在奉宸宫歇的夜。张妹妹头回侍寝,兴许还不知道宫里请安的规矩,妾打发人去奉宸宫说一声?”
“我才从奉宸宫过来呢,”吕侧妃这时才提起,“原想着邀张妹妹一道来请安,路上做个伴,进了门才知她早坐爷的车出门了。我道是顺路来端敬殿,谁知……”往上首撩了一眼。
太子妃平淡道:“服侍夫主即是妃妾本职。她既在服侍爷,那便不必打扰。咱们自去慈宁宫。”
有资格去慈宁宫请安的只有三妃。底下才人们即使有子也没份在太妃跟前露脸,纷纷行礼告退。
大皇孙早已开始读书,不能日日往慈宁宫请安,底下弟妹们都依从兄长,十日去一次慈宁宫。这边明间叫散,暖阁里的皇孙、郡主们也各自跟着养娘告退。三妃乘轿出门。
慈宁宫同样是一片其乐融融,淑妃和密妃都已到了,一左一右地陪在太妃身畔。
太子妃领着两个侧室行礼,在往常的位置上坐下。
底下几个小妃嫔有些好奇地望着门口,她们勉强算得上庶母,明显想看看新媳妇的模样。
然而等了片刻也没见再有人进来,太妃也询问地看了看孙媳妇:“新进门的小张氏怎么不见?”
太子妃笑着回道:“张妹妹一早随着太子爷去端本宫了,许是爷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稍晚些过来也不一定。孙媳怕祖母等急了,这才提前过来。”
淑妃的脸色不大好看。原本姊妹二人分侍父子便不好听了。外头看着都是恭毅侯府出身,小妹子表现不好,无故缺席给祖婆婆请安,这不是打她这个大姐姐的脸吗?
她不咸不淡道:“妾室新进门不懂礼数,叶姐儿也不提携一二,反让她在老娘娘跟前丢丑。”
太子妃起身,低眉顺眼的:“娘娘教训得是。”
太妃的神色也不好,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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