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全军撤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音。
然而,就在他的旗舰刚刚调转船头,准备逃离这片修罗场时,一艘吃水极浅的快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侧翼的迷雾中滑出,恰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船头站着一人,锦衣玉带,手持一柄白玉折扇,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不是在惨烈的战场,而是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上。
正是徐锋。
他身后,南宫仆射怀抱双刃,白衣胜雪,眼神比湖水更冷。青鸟手持长枪,一身青衣,神情肃杀。
“赵世子,”徐锋轻摇折扇,笑吟吟地开口,声音被内力送出,清晰地传到赵珣耳中,“远来是客,既然都到了家门口,何必急着走呢?不如上岛,喝杯清茶,你我兄弟,也好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这番话语,轻松写意,听在赵珣耳中,却比魔鬼的低语还要令人胆寒。
他看着徐锋那张俊美却邪异的脸,看着他身后那两位杀气腾m的女子,知道今日已是在劫难逃。
绝望之下,赵珣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挺直了腰杆,死死盯着徐锋,声音怨毒:“徐锋,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杀了我,我父王绝不会放过你!整个靖安王府都会与你不死不休!还有皇后娘娘,她也绝不会放过你这个乱臣贼子!”
“啧,又是这些话。”徐锋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无趣的事情,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收起折扇,“没点新意。”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在水面踏出数步,如履平地,瞬间便掠至赵珣的旗舰之上。
赵珣大惊,身边的亲卫刚要拔刀,只见徐锋指尖轻弹,几道劲风破空而去,那几名亲卫便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赵珣只觉眼前一花,咽喉便被一只看似白皙修长,却坚如铁钳的手轻轻扣住。
“聒噪。”
徐锋淡淡吐出两个字,随手一点,封住了赵珣的哑穴,而后像拎一只小鸡般,提着他的后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快船上。
至此,靖安王世子赵珣布下的太湖杀局,以三千兵马溃散,江湖高手死伤殆尽,主帅被生擒而惨淡收场。
……
半个时辰后,潜龙宫内。
弥漫的血腥气被隔绝在外,宫殿中依旧流淌着万载的静谧。
徐锋与徐凤年,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一张水晶桌,两杯清茶,热气袅袅。
“大哥好大的阵仗。”徐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小弟在江南惹了些麻烦,竟劳得大哥亲率水师前来,传出去,怕是要折煞我了。”
徐凤年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慢悠悠地说道:“父亲让我来的。他说,我徐家的人,可以死在沙场上,但不能死在阴谋诡计里。尤其,不能死在江南这种脂粉气重的地方,太掉价。”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徐锋,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何况,你是我三弟。”
徐锋笑了笑,不置可否。
“父亲让你来,怕不只是看顾我这么简单吧?”
徐凤年放下茶杯,神情严肃了几分:“其二,是为了娘。”
“嗯?”徐锋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我离京之前,得到一份密报。”徐凤年声音压低了些,“当年京城白衣案,围杀我娘的那些人里,除了几大藩王与京中贵人,还有一支隐藏极深的江南本土势力。这股势力,行事极为隐秘,事后便销声匿迹,我查了许久,所有线索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一样。”
他看着徐锋,一字一句地说道:“直到不久前,一份残缺的情报,将线索指向了太湖。”
徐锋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徐凤年继续道:“我本想独自前来探查,没想到你倒先一步把江南搅了个天翻地覆。我收到消息时,你已经进了太湖。所以我在想,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吗?”
他凝视着徐锋,目光深邃:“你说,这前朝大楚皇室留下的潜龙宫,突然在这个时候重见天日,它的出现,会不会……本身就不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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