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蝎珍珠时的场景,那个在格斗场上把男兵摔得七荤八素,意气风发的女教官。
如今整个人像被抽了魂般,再也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大哥,为了她大哥的孩子。
龙雪小心翼翼地帮蝎珍珠掖好被角,“我请了半个月假,留下来照顾你。”
蝎珍珠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号服上的褶皱,“不用,基地现在更需要你。”
“基地有人看守。” 龙雪红着眼眶说,握紧她的手说:“现在你最重要。”
蝎珍珠看到她如此笃定认真的模样,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龙雪没有把龙小五去找龙战的消息告诉她,担心蝎珍珠会再受刺激,打算把这个消息一直隐瞒下去。
龙雪握紧蝎珍珠的手,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都苍白得可笑。
窗外,暴风雪拍打着玻璃,像无数亡灵在呜咽。
等蝎珍珠终于睡着后,龙雪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敲了敲门,陈医生从一堆病历中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着冷光。
陈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十分钟胎儿就保不住了。”
他在病历上写着什么,钢笔尖划破纸张,“蝎教官因为这些年任务,积累的旧伤太多,子宫环境比普通孕妇差很多。”
他抬头直视龙雪,“绝对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会 24 小时守着。” 龙雪的声音像绷紧的弦,“用最好的药,不计代价。”
“这不是药的问题。” 陈医生叹了口气,“是心理创伤。”
“她现在的激素水平波动太大,身体一直处于应激状态。”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 如果龙队长真的…… 最好暂时别让她知道。”
龙雪心里一咯噔,重重地点头:“我明白,谢谢医生。”
龙雪走到走廊的窗外,看着漫天的大雪,肩膀像扛着千斤的担子一样重。
大哥生死未卜,弟弟独自赴险,嫂子命悬一线,还有那个可能一出生就失去父亲的孩子……
“我绝对不能倒下。”
她擦干了眼泪,整了整歪斜的衣领,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
黑狼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基地指挥室的门时,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凌晨一点十七分。
他左肩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将绷带染成了暗红色,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 或者说,所有的疼痛都麻木了。
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金属椅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作战靴上结着冰碴,在暖气中慢慢融化,在地板上汇成一滩浑浊的水洼。
黑狼盯着那滩水发呆,恍惚间看见水里映出龙战最后一次简报时的样子。
那个永远挺拔如松的男人站在投影前,手指点在水库地形图上,给他们细细说着作战计划。
“老大……”
黑狼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战术板边缘。
板子上还留着龙战最后写下的潦草字迹,那些字母在他眼前扭曲变形,像一条条吐信的毒蛇。
突然,指挥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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