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准臣告假三月,臣愿将亲卫留在神都护驾...\"
\"赵将军这是要学缩头乌龟?\"武曌端起茶盏,茶烟模糊了她的眉眼,\"上个月你还说'神都有臣在,陛下尽可安心',今日倒怕起江湖人了?\"她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盏底磕在龙纹案上发出脆响,\"不过...\"尾音突然放软,\"你既是归降旧部里最得用的,朕便准你在将军府避一避。\"她抬手指向殿外,\"着羽林卫拨三百人守在赵府外,若有人伤了赵将军...\"她眼尾微挑,\"提头来见。\"
赵雄额头触地,冷汗浸透了中衣。
他没看见武曌在他退下后,将那封幽州密报撕成碎片——密报里写着,当年赵雄勒死结义兄弟时,有个八岁的孩童躲在草垛后,如今那孩童成了说书人,艺名陆九渊。
醉仙居的二楼雅间飘着茉莉香片。
陆九渊跷着腿坐在雕花窗下,手里的醒木被摩挲得发亮。
谢卓颜站在他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傅君玥把铁剑往桌上一搁,剑刃映出她皱成一团的眉:\"赵雄请了羽林卫守府,你还说他会自己送上门?\"
\"羽林卫?\"陆九渊用醒木敲了敲桌面,\"陛下准他避祸,却让羽林卫看着他——赵雄要是真死在神都,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陛下。\"他忽然倾身向前,眼底泛着暗芒,\"可赵雄怕的不是我,是他自己的旧事。\"他摸出块染血的玉牌——正是赵举的,\"这玉牌是幽州赵家的家传之物,刻着'忠义'二字。
当年他爹为抢粮草勒死兄弟时,这玉牌就掉在血里。\"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有马蹄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急响。
谢卓颜掀开帘子看了眼,转身时脸色微变:\"宫装,是上官女官的车驾。\"
陆九渊笑了,把醒木往桌上一扣。
那声响惊得茶盏里的水荡起涟漪,也惊得傅君玥握住了剑柄。
他望着窗外渐近的鸾凤车帘,指腹轻轻抚过玉牌上的血痕——赵雄的旧事,该让全神都听听了。
\"把醒木擦干净。\"他对谢卓颜说,声音里带着说书人特有的抑扬,\"一会儿有贵客来,得让她听听,什么叫'三日后的辰时三刻'。\"
楼下,上官婉儿的车驾停在醉仙居里,她扶着侍女的手下车时,袖中密旨被攥得发皱——陛下说,警告陆九渊不得对赵雄动手。
可她望着二楼那扇半开的雕花木窗,忽然听见里头传来清脆的醒木声,和一个清朗的嗓音:\"列位看官,今日要说的这出戏,叫《将军的刀与说书人的嘴》...\"
上官婉儿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按在腰间的象牙笏板上。
她知道,这出戏,才刚刚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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