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说书先生。\"陆危楼的声音像铁锉磨过石板,他抬手按在刀柄上,\"当年光明顶之战,我一刀劈了十二连环坞的大当家,他临死前说'明教的刀,专啃硬骨头'。
今日这颗舍利,倒像块硬骨头。\"
话音未落,刀鞘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陆九渊的醒木\"啪\"地碎成齑粉,指缝间弹出道寒芒——那是他藏在醒木里的飞刀,薄如蝉翼,此刻正悬在陆危楼咽喉三寸处,映得他眉间红痣像滴将落未落的血。
\"陆教主。\"陆九渊扯了扯染血的袖口,笑容比方才淡了些,\"你这刀要拔,我这刀便要落。
是你刀快,还是我飞刀快?\"
陆危楼的手指在刀柄上顿住。
他能清楚感觉到那道寒芒里的杀意——不是江湖人惯常的虚张声势,是真真正正把生死看透了的决绝。
殿外的风卷着碎木屑扑进来,刮得他大氅猎猎作响,却吹不动那柄悬在喉间的飞刀半分。
\"好手段。\"他突然笑了,松开按刀的手,\"明教的刀不杀没把握的人。
今日这出戏,我且看着。\"
陆九渊没接话。
他盯着陆危楼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今早白展堂在寺外布的\"连环锁\"——那是用三十张玄铁网、百枚倒刺钉布下的困阵,本是防着左冷禅的嵩山派,此刻倒成了困住明教的网。
殿外玄甲卫的脚步声更近了,武曌的贴身宦官已撞开殿门。
陆九渊低头看了眼掌中的舍利,幽蓝光芒映得他眼底发亮——这颗被江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珠子,此刻倒像面镜子,照出了所有人的贪嗔痴。
陆危楼退到门边时,又回头看了眼。
那个染血的说书人正将舍利收进怀中,动作从容得像是收自己的醒木。
他突然想起教中密探的回报:这陆九渊三个月前还在同福客栈说《小李飞刀》,说李寻欢\"飞刀出,恩怨了\";如今他自己的飞刀悬在人喉间,倒比李寻欢更像李寻欢。
\"有趣。\"陆危楼低笑一声,裹紧大氅消失在晨雾里。
风卷着他的话音撞进殿内,惊起几只栖息在梁上的乌鸦。
陆九渊抬头望着殿顶破洞外的青天,手指轻轻按在胸口——那里除了舍利,还藏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他穿越前抄的《说书诀》:\"一张嘴,说尽人间事;两只眼,看遍江湖局。\"
此刻,他终于看懂了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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