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时,赵副秘书长将描金檀木匣塞进涂红霞怀里,压低声音:“杨兄新官上任,兄弟略备薄礼。我家船队日后要过宝安地界......”杨峰心领神会,抬手行礼:“赵兄放心,自当全力照应。”
回营地的车上,涂红霞撇着嘴压低声音:“长官,那姓赵的老头看着就不像好人,贼眉鼠眼的!”杨峰猛地瞪她一眼:“别胡说!人家今晚给你添了两次佛跳墙,这场宴席没个两三百大洋根本下不来!”
“啥?一顿饭吃这么多钱?”涂红霞惊得吐了吐舌头。后座的铁柱拍着圆滚滚的肚皮乐开了:“人家请客,咱不得敞开了吃?不像某些人,光顾着说话,肉都没夹几筷子!”他转头看向杨峰,“少爷,前边有夜宵摊,要不要来点儿?”杨峰疲惫地摆摆手,车厢里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哄笑。
临时营地门口,杨小虎带着几个卫兵正踮脚张望。见车灯扫过,众人立刻小跑着迎上来。杨峰皱眉打量这群精神抖擞的少年:“怎么还不睡?”“您不回来,我们哪能睡得着!”杨小虎挠着头嘿嘿笑,“晚饭管够,营地的兄弟们待我们可好了!”
走进军官宿舍,杨峰刚要解军装,就见涂红霞又习惯性地往门口一站。“去隔壁睡!”他无奈地把人往外推,“这儿不是前线,天气又热,赶紧去洗个澡。会用洋式淋浴吧?”“早学会了!”涂红霞嘟囔着退出去,临走还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回房。
翌日清晨,杨峰身着笔挺将官服踏入广州警备司令部。与同僚们寒暄握手、互致问候后,直到第三日晨光微露,他才率领卫队浩浩荡荡奔赴宝安县。车队沿着蜿蜒的公路疾驰,远处维多利亚港的轮廓隐约可见,一江之隔的香港虽已褪去殖民初期的荒凉,却仍难掩对岸宝安县的贫瘠。
县城南门早挤满翘首以盼的人群。当黑色轿车碾过碎石路,十余辆军卡鱼贯而入时,宝安县县长赵金城猛地挺直腰板,扯着嗓子喊道:“杨司令到!列队欢迎!”
车门开启,杨峰踏着锃亮的皮靴下车,身后卫队如铁塔般轰然落地。众人目光瞬间被队伍中一抹壮硕身影吸引——涂红霞立在杨峰侧后方,一米八的身高裹着崭新军装,小麦色面庞冷硬如铁,腰间别着的几枚手榴弹在阳光下泛着寒芒。
“杨司令大驾光临,卑职赵金城有失远迎!”赵金城满脸堆笑,哈腰伸手引路。不等杨峰回应,周遭乡绅已如潮水般涌来,绸缎马褂与粗布长衫挤作一团,“久仰杨将军威名”“劳苦功高”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县署大堂内,檀木八仙桌摆着刚沏的新茶。赵金城恭敬地推过茶盏:“司令放心,日伪时期东洋商人建的别院已收拾妥当,占地五亩有余,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他偷瞄着杨峰身后荷枪实弹的卫队,赔笑道,“待司令稍作歇息,卑职即刻领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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