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神色不动,玄鸦却忽地蹙眉,低声:“不对。”
“而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周围有哨塔察觉,但是这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她垂眸思忖:“林家可能……早派了特使,提前到了铁浮城。否则这铁浮城不可能如此安静。”
“靖之将军,你那些亲信藏在哪儿?”
林靖之迟疑了下,将一小段地图翻出,指向几处不起眼的小巷:“就在这些坊口下井处,本是我的旧部藏所。”
“若他们出事,那里或许还有蛛丝马迹。”
萧然沉声道:“玄鸦,走一趟。”
玄鸦点头,披暗衣,瞬影出墙。
——
与此同时,铁浮城西塔之上。
暗光微弱,帷帐低垂。
一道黑袍身影,倚于案前,盯着铜镜中反射出的雾岭倒影,指间捻着一枚金属牌印。
镜中所映,正是井口、兵卒、出井矿奴的轮廓——甚至连萧然举旗的动作都被微微捕捉。
黑影低声一笑:“族长所言不差,真的是萧景玄……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抬指,轻敲石案,每一下,回音如敲钟般清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萧王,别怪我……”
他起身,掀帘而出,对身后低语:“通知其他人,准备动手。”
身后黑衣人顿首:“是!”
黑袍人缓步走向夜色,披风猎猎,如鬼影穿墙,低声呢喃:“孤身涉险,就应该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
……
半个时辰后。
铁浮城南坊。
夜已深,街巷安静得异样。
玄鸦踏入一处残破宅院,一道破布门帘仍随风轻晃。
她俯身,一脚踏入院中时,指尖悄然拈出银线戒。
鼻尖嗅到一丝不属于夜色的血腥味——沉闷、带着一点烧焦后的咸甜,像是焚尸草与凝血药交融后的残留。
她步入屋中。
正厅中,桌倒椅翻,地面有一摊早干的血。
墙角香灰未灭,像有人临走前焚毁了什么,却匆忙离去,只剩黑灰末端还带一点血迹未浸。
玄鸦缓步绕过桌脚,慢慢走近内室。
“咔。”一声,脚尖踢到什么。
她低头。
——是人指。
那截手指被生生掰断,指骨断裂处嵌着一枚微碎的牙痕,捏着未焚尽的蜡纸,纸角焦黄,藏在骨缝之间,像是临死前想咬碎的密令。
玄鸦神色冷肃。
她拉开内室门帘。
——
六具尸体,横陈屋内。
皆为林靖之亲信,死状凄惨。
一人唇齿发紫,明显中毒;一人胸骨尽碎,像是被铁索活活勒断。
有三人竟是自刎,手中还紧握残碎封令,像是被逼之下,以死殉节。
最后一人——
头颅竟被倒悬钉于屋梁之上!
“叛变者——死。”
这四字以人血涂写于墙砖之上,笔划狰狞,尚未干涸。
玄鸦缓缓蹲下,指尖拨开尸首衣襟,微触其内衬暗袋——一物滑落。
是一块金属牌印。
通体黑铁,雕有林家族徽,其下却隐约压有微痕:“林家·特调”。
她眸光骤冷,低声喃喃:“林庆派的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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