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江九斤低声咬牙,指向不远处。
那道铁门年久失修,表面布满铁锈与煤灰,本应早就封死。
但据他判断,这里正是通往主井侧廊的最短捷径。
“正门守得太紧,绕不开了。”他喘息未稳,低声道,“只能赌这里。”
他话音刚落,黑影一闪,一道身形悄然自暗处落地。
玄鸦。
她轻点脚尖,眼神冷如冰雪:“矿奴虽然多,但是在正面战场,很难撼动这群训练有素的林家黑甲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江九斤额角渗汗,抬手按在那道门板上,一试力——纹丝未动。
“门闩锈死了,至少六根。”旁边斥候皱眉,“但是用黑火药炸的话,势必会引起黑甲军的注意。”
“不能炸,况且我们也来不及弄炸黑火药。”玄鸦语气冷厉,“必须无声。”
江九斤却不语,退一步卸下背包,露出缠着钢索与铁环的双肩。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扇锈蚀斑驳的铁门,像一头即将撞破牢笼的野兽。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血丝乍现,猛地抬膀!
“嘭!!”
一声闷响震颤铁闸,门缝微动,铁锁却纹丝未断。
鲜血自他肩头迸出,瞬间染透半边衣袖。
“开啊……”他咬牙低吼,猛然原地一踏,第二次冲撞!
——“咔哒!”
铁锁应声断裂,门扇剧颤,缝隙终于撕出一道细痕。
鲜血顺着锁口滴落,如同某种封印被撕开,风从门后怒号而出。
玄鸦已踏前一步,眸光一闪,抬手挥刀,悄然斩断剩余锁环,破口倏然张开。
“快,放他们出来。”
江九斤跌坐在门旁,嘴角溢血,肩胛已陷入黑青,但他眼中却只有死死盯住的那道井下通道。
里面,正是成千上万还未出井的“沉默者”。
他咬紧牙关,哑声道:
“我们把这道门……从里边,给他们打开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他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出杂乱脚步声!
“有人——冲出来了!”
“是矿奴!大量矿奴!!”
数十、上百道身影从通道深处涌现,脸上是恐惧,是挣扎,也是从黑暗中第一次望见通往地面的光!
他们冲得急,脚步却乱,肩撞肘掼,像一群被惊破牢笼的野兽,乱成一团。
最前方几人刚奔出几步,便因通道积水与坡滑摔倒在地,后方人群险些被生生踩上!
“别挤!往左——往左!!”
江九斤眼见这混乱场面,额头冷汗直冒,强撑着身子跌冲上前,声音沙哑却凛然穿透喧嚣:
“列队!按顺位出井!你们想出去,就得活着出去!!”
玄鸦则闪身至最前,匕首斩断绊阻锁链,寒声断喝:
“再吵就全都死在这口井下!”
矿奴奔涌势头虽猛,却一时难以真正冲破井口外围的铁栅,尤其是通往主井的接缝处,仍被东营军封锁严密。
斜坡之上,东营副将眼见异动,怒声爆喝:
“他们破了通道?不许他们上来!弓箭手压制!石弩就位!!”
下一刻——火油泼洒而下!
“轰——!”
一道火舌冲天而起,恰好封死井口转弯,浓烟滚滚,灼浪逆流。
数名冲在最前的矿奴被当场吞没,惨叫声未落,便已化作焦炭倒地。
通道中顿时惊叫四起,冲势被强行压住!
江九斤踉跄后退一步,浑身是血,却死死支住门边,哑声喊道:
“别退!!这就是他们要的。我们再退,这门就真锁死了!”
……
而塔楼上,萧然依旧负手而立,眸光静静望着下方那口灼火未熄的井道。
他轻声道:“井——快破了。”
“只差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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