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尊审判 · 瞳宁。
其修为,已至寂玄境·至臻之巅。
整个纪域中,能触及她名号者寥寥,能窥她出手者更几近无有。
她识海如镜环裂界,内布三千命轨律回图,可观测历史之始、未来之误、命条之裂。
此刻,她静卧榻上,双眸紧闭,指尖缠绕着一缕自虚空勾出的命因残丝,那丝线极其淡薄,却隐隐牵引着某个正在燃烧的命名。
她忽然低声一笑,睁眼轻语:
“湮源之息……又起波澜了。”
她随手一捻,便将那道命丝汇入识海,瞬间便于魂内投影出两个名字:
秦宇、湮玥、
她凝视那两道命轨轻轻交叠的光带,唇角漾出一丝沉思:
“两个都不是纪源原生者。”
“一个来自寂灭界外,一己之力斩因设命,硬生生创出湮渊纪。”
“一个以湮渊为胎,携湮光之烬降临,注定要逆撕宿命的魂女。”
她目光深邃,浮现一缕罕见的怜悯:
“你们……到底是怎样的命运交错,才能走到一起?”
她识念微动,观测命图缓缓旋转,片刻后,一个灰暗却极其熟悉的场景浮现在神殿星壁之上:
——那是一场高空层级的围猎。
湮玥那日,识魂未稳,被数位“界源猎者”围困,噬识链、断构图,甚至欲活夺命魂神图,强行解析
她与秦宇的因果联系。
那日。
虞渊策三重封锁布满天穹。
更在秘层之上,现出真正的威胁:
虞虚斐。
——湮玄深渊最诡异的界控者之一。
他曾操控“命识绘写权”,以半构型主笔之姿试图将湮玥“重构为自我书中之魂”。
几乎成功。
若非最后一刻——
一道自永渊界层上方撕裂苍穹的湮银瞳辉从天而落,贯穿虞虚斐的命构魂桥,将其当场击退!
那一击之后,无人知晓出手者是谁。
众人只知虞虚斐遁走,湮玥重归湮源殿。
此刻。
瞳宁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轻描淡写地自语:
“那一击……”
“我并未打准,只是将他赶回命书壳中罢了。”
她并未炫耀,更未张扬。
如她这般级别的存在,从不会主动为谁出手。
可那一刻,她动了。
不是因为命条所指,也非纪源规则调令。
只是因为——
她看到了秦宇与湮玥的命图之交,正以某种不可构思的共鸣频率,改变整个纪无之源的未来预线。
她轻轻起身,步出神榻,眸中瞳光化作律旋星纹。
她望向纪域最深处——湮命之锁的后方,一条无名命轨正缓缓跳动。
她声音轻柔,却仿佛言出即刻被万界记录:
“也许……”
“也只有你们两个,能真正阻止那几位……不该写下的篇章。”
“你们是未被命定的共鸣。”
“亦是唯一能改写命典的裂点。”
纪源灰废墟·西域断峡。
此地群岩苍昏、黑风四袭,天穹之上长年覆着流灰界尘,仿佛纪载被遗弃之后,时空本身都不愿回顾。
峡内一座古枯岩洞之中,秦宇静坐其间。
青环早已隐入识海,疗伤完毕,他的魂体恢复如初,环主魂图亦已重构九成,灭源神剑静卧背后,仍余微光未散,仿佛仍饮未冷之血。
他静默良久,心中开始冷静梳理整个局势。
“神殿护卫巡逻任务,至今已过十五日。”
“离满月还有半月。”
他站起身来,步出洞口,目光掠过远方灰废山川。
“虞渊策……已死。”
“酆璃也死在湮玥她们手上。”
他眼中一抹寒意悄然凝结。
那场刺杀之后,虞家震怒。
但他们不敢公然报复——只因那一次出手,本就违纪。
“而虞家的怒火,终究不会善罢甘休。”
“除了虞家,还有那真言极殿的魉稽尘…归识族和梦魇神族…”
“以及……”
秦宇目光一凝,口中冷冷吐出:
“镜渊·煜。”
“此刻也正在这片灰废墟中巡逻,与我并肩。”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永衍界殿内结构规则——
一旦回殿,所有神殿护卫都处于“主规辖定”之下,无论是切磋、争斗,甚至魂识冲突,都将被律印立即观测与干预。
可在这片废墟中不同。
此地归于灰纪之外,湮源未注,异兽横行,魂海裂缝众多,是整个纪无之源最无法预测的灰域区域。
在这里,死亡可以毫无痕迹地发生。
在这里,任何消亡——都能被归咎于一头未曾记录的异兽,一场突发的界崩,一段“未能传回的最后讯息”。
而此刻,他正好在这——
“这是……最合适的猎杀节点。”
他轻抚灭源神剑的剑锋,一缕细微的断命纹从剑脊悄然浮现。
“魉稽尘……太远。”
“虞家……一时不敢动。”
“镜渊·煜……就在我前方数十里。”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冷如古碑碎语:
“若不死于此,他一旦回到永衍界殿……”
“那就,不好动手了。”
他脚步轻移,披上魂影,气息沉于虚环之下。
无声潜行。
他向着镜渊·煜所在区域——疾步而去。
没有杀气。没有预兆。
但这一次,他出剑的目标,已不再是异兽。
而是神殿内部,最先必须“寂灭清除”的潜在祸源。
镜渊·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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