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吧。
他这么想着,不由加快脚步,朝竹林深处走去。
静幽的竹林里弥漫着一股纸钱燃烧后的淡淡气息,穿过竹叶的缝隙,他远远望见墓前放着两束颜色素雅的花。
走近才发现,其中一束并非真正的花,而是由各种青草扎成,鲜活灵动,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
显然刚放下不久。
“舅爷爷他们刚才来过了吗?”
朝云奶奶的墓,只有他和舅爷爷一家知道。
那时他刚回水淼地区,第一次回来就和小草大吵一架;第二次回来,听到的却是朝云奶奶去世、小草被亲戚接走的噩耗。
之后便……
顾洲眼神一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束韭菜花和一盒包子,俯身正要放下,却瞥见草束与花束之间还有一个白色餐盒。
熟悉的香气飘入鼻腔,他的手指蓦地一颤。
他将自己的东西放下,打开那个白色盒子。
里面原本应有五个包子的位置,有两个已被吃掉,空出来的地方放了几颗小番茄、半根小黄瓜……全是能生吃的蔬菜。
秦礼怀他们从来不会带这些东西来。
顾洲的眼神渐渐失焦,跌入回忆。
包子其实也不是朝云奶奶最爱吃的东西。
她生前经营过一个卖煎包的小摊,其中做得最多的就是韭菜肉馅包子。
因为小草喜欢吃。
还有那些蔬菜……
朝云奶奶以前在院子里开垦出一片菜地,特意给小草留了一小块,让她种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于是小草就每样都种了一些:番茄、小黄瓜、西瓜……全是能当零食生吃的。
所以,只有小草会带这些东西来看奶奶。
顾洲咬住嘴唇,血珠从唇边沁出,将原本淡粉的唇染得嫣红。
小草回来了——这个事实让他浑身颤抖。
过了半晌,他哽咽着,漂亮的浅色眼眸掉下一滴泪。
“小草……还在生我的气吗?回来了也不愿找我。”
语气委屈,又染着浓重的伤心。
顾洲站在朝云的墓前,吸了吸鼻子,神情脆弱得像迷路的孩子:“朝云奶奶,我该怎么办?”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他的眼眶越来越红,又落下几滴泪。
也许真的是朝云显灵。
脑海中忽然闪过方才遇见的少女身影,又想起那些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习惯,顾洲心头一紧。
真的只是巧合吗?
念头一旦浮现,就再也收不住。他打开通讯器,拨通了秦礼怀的视频电话。
悬浮在空中的屏幕因未被接通而仍是一片漆黑,嗡鸣的等待音每一秒都漫长如岁。
顾洲再次无意识地咬紧已经受伤的嘴唇。
终于,屏幕一亮。
秦礼怀的面容出现在空中,他刚要开口,却看见顾洲通红湿润的眼眶,顿时怔住。
他这外孙,小时候虽然爱哭,但自从成了小草的跟屁虫、被她说过“不要动不动就哭”之后,就再也没这样在长辈跟前哭过了。
尤其是长大后,性格越来越像他爷爷和爸爸,整天板着一张脸,严肃得很。
秦礼怀刚要问发生了什么,才说一个“你”字,就被对方急切地打断,“舅爷爷,小草在木秦城,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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